“卖了?”宿惊年下朝回府,扶奕向他禀报卫醒时的动向,不由得有些讶异。
“是,”扶奕在他耳畔低语,“姑娘卖了那两间铺子后,又去西街人牙子处买了一间位于长北街处的新铺面。”
“她动作倒是快,”宿惊年解下大氅,搁在一旁梨花木架子上,“没做别的什么了?”
“没。”
宿惊年揉揉眉心:“叫影卫查的另一件事可有眉目了?”
扶奕递给他一封信:“消息是我们的人从百晓生买来的,不知可不可信。”
百晓生前些日子说要闭门几月,不做生意,近日又听一贵族公子说百晓生开了,扶奕便差人去打听。
他顺手接过,如玉指节撕开封条,薄薄信纸寥寥几字,他看得蹙起眉头。
“顺着江南杨家,查。”
——
将惜月留在新买的铺面中装作她还在里头的模样,卫醒时偷偷从后门溜出来,拐角进了听春楼。
和芳打开暗门,长而曲折的木梯直通五楼,卫醒时轻车熟路地左拐右拐,倒是让和芳暗暗心惊。
幸莳姑娘竟对此处如此熟悉么……
她压下心中疑惑,提着裙子跟在后头上了五楼。
推开雕花木门,绕过屏风,扶音坐在桌案前,华发半挽,拂袖斟茶。
和芳规矩地守在门外,卫醒时在扶音桌案对面坐下。
紫砂茶壶酝酿出阵阵茶香,扶音倒茶的姿态优美:“徽州进贡的霍山黄芽,前些天镇西侯世子送来的,我记得你从前喝茶只喝这个,尝尝今日我泡的如何?”
待茶温适宜,卫醒时端起茶盏,指尖微凉,瓷盏温热,她就着茶香轻抿一小口,顿时唇齿生香,甘醇柔和,她赞叹道:“不愧是阿音泡的。”
卫醒时爱酒,极少饮茶,霍山黄芽专贡皇室,回味甘甜,她偶尔会附庸风雅品上几口。
扶音进入正题:“前几日飞鸢在江南杨家探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和当初刺杀你的那批刺客有关。”
江南杨家……
卫醒时陷入沉思,她并不记得她和江南首富有过节,并且属地江南的雍南亲王还是她一母所出的亲弟弟。
“虽说如此,”扶音轻点手中茶盏,“消息来源也不尽可靠,我倒是又发现了另一桩有趣的事儿。”
“何事?”
“除你之外,还有两拨人,来向我买过刺杀你的人的消息,并且都是陌生面孔。”
“两波人?”
卫醒时若有所思:“没想到还有人很关心我嘛。”
扶音撇去茶沫:“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呢?反正在世人眼里,你已经死了,不是么?”
卫醒时勾唇一笑:“我们的下一步棋,阿音认为该如何下?”
扶音掩唇轻咳,思虑重重:“江南杨家,现在还动不了。且不说杨家背后有人,就单是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她摇摇头:“难。”
卫醒时不置可否:“我们有突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