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月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脚步渐行渐远,少年才从这场不正常的相遇中解脱出来。
单看外貌气度,就知道她定是谁家的千金小姐。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荒凉之地呢?
手中的瓷瓶触及掌心,传来阵阵冰凉。夜色朦胧中,少年模糊了面容,那抿紧的唇动了动。
“谢谢……”
一阵风吹过,把本就渺小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一片落叶飘至蛰月肩头,又轻轻落下。
蛰月走在绵长的宫道上,时不时有宫人朝她行礼,走远些,背后又总会传来关于她的闲言碎语。
等到走出皇宫,蛰月才卸下拘束。她独自走在绵长的街道,拿出点心往嘴里一个接一个地送,直到嘴里再也塞不下,颤抖的手才终于停歇。
一天没吃东西了。
甜腻的糕点混着酸酪一同咽下,犹如一团打湿的棉花被人硬生生灌入喉咙,再扯进心里。
其实她也没想到,薄寒宴竟已经到不愿意见她的程度。
以他的性子,也是正常。
毕竟他是何等尊贵的人。
这样也好,互不干扰,能自在一点。该做的她已经做了,剩余的事,她其实并不在意。
蛰月也不后悔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因为那些话,早在她心底扎根盘旋了。
但想到蛰戟,心里还是隐隐作疼。
那是她的父亲,也是那一人撑起半边朝廷的男人。
蛰月路过一吆喝的小贩,想到一大早排队的蛰星,随手买了个小香囊。
回到府中,蛰月本想让小百合把香囊送去给蛰星,却怎么也不见小百合的身影。
这丫头,许是又藏在哪里打盹儿了。
想了想,蛰月寻着旧时的记忆,踏着青石板路,迈入了蛰星的院子。
蛰月来这里的次数寥寥无几,一进院子,就听到了激烈的叫骂声。
准确来说,是林氏单方面的。
“臭小子!长本事了是吧?不仅胳膊肘往外拐,还学会偷懒了!”
“老娘让你练书法,你就是这么练的!你这写得什么啊!连蛰月都比不过!”
“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又笨又蠢的人啊!”
……
蛰星忍着眼泪,唇被咬到破皮流血,没做任何反抗,默默受着一切。
红肿的手已经被戒尺打到青紫,啪啪啪的响声如暴风雷雨般猛烈落下。
劈头盖脸的辱骂接踵而至,说到后面,林氏声泪俱下,不停推搡着蛰星。
各种不堪入耳的落在蛰月耳里,让她心中一片空白。
她五岁没有母亲,但在那稀疏的记忆里,她的母亲很温柔,很温柔……
绝不是这样的。
又一戒尺落下,蛰月从后面冒出,一把捞过蛰星,揽在身后。
见这一戒尺落空,林氏愣了一瞬,当即破口大骂,“蛰月!你干什么!”
蛰星回头,看见了蛰月那清冷出尘的面容,无言泪下。
“你打他做甚?”蛰月也不给林氏脸色,冷硬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