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了吗?”她横眉冷对,音色如刃,被那游弋的斑驳树影添上骇人的可怖。
护卫神色惊惧,连连点头。
“我问你。”闻雀音眸中寒芒更甚,“斩月教大弟子尸体出现于此,如此骇事,我娘为何不见?”
“……我怎会知道庄主踪迹。”
“不见棺材不落泪。”闻雀音呢喃道。
她力有千钧,死死地按着护卫的身躯。
“我再问一遍,直白点。”她狠狠一击护卫的腹部,将他的痛呼悉数按在掌下,“你们把我娘引诱到何处去了?”
护卫大骇,磕磕巴巴地质问:“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知晓你并非逐玉山庄之人吗?”闻雀音反问,天真无邪地歪头,“外人便罢,我庄之人,从来只呼我少主。”
“呵……哈哈哈哈。”
恭敬畏惧从那张憨厚耿直的脸上如潮汐褪去,余下恶意的狰狞与丑陋在上面交织。
护卫大笑着,讽刺道:“那又如何,你们闻家气数快尽了哈哈哈。”
说罢,他猛地向前一伸脖子,竟直接借着那削铁如泥的刀刃自刎。
喷薄而出的热血溅了闻雀音一身,她把人一推,对浑身血污锈腥叹了口气:“急什么嘛,又没说一定要你死。”
她并不担心母亲的安危,天下少有人能伤到她,这伙贼人约莫只是将她悄悄引走。质问伪造护卫身份之人,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那就只剩……”闻雀音看向虚掩着的房门,甩了下头,用袖子粗粗一抹,不甚在意地一步步走到景由逸床前。
景由逸紧闭着眼,正在噩梦中挣扎。
比武结束之后,景由逸朝栖身的客栈行去。走到半路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令他格外在意。
那人灰衣简朴,黑布蒙面,不知为何在一个小巷口木然地站着,见他注意,目光骤然一凛,紧跟着便融入了巷中黑影。
景由逸暗道不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饶是他经历颇多江湖纷争,也不由得一惊。
巷中共有三人尸身,两人肤色惨败,唯一伤口皆在左胸膛,虽然衣衫饱浸血色,但暗红凝滞,显然已死去多时。另一人则是被人用利器削去双手,混浊的血液交缠着污水流淌满地,刚离世不多时。
景由逸还要仔细观察,却被身后偷袭之式削去衣袖。
他匆匆回身拔剑格挡几下,火花四溅,却惊觉此人功力深厚剑法纯熟,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无奈,他只得边挡边逃,一路退到城外,不知不觉间竟被逼到逐玉山庄附近。
那人似乎并不急着杀他,更似泄愤般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步步紧逼。
景由逸远远瞧见逐玉山庄的门匾,心生一计,与灰衣人兜起圈子,趁其不注意时用尽气力飞身到逐玉山庄大门前。
只是尚未喊出求援之语,身后之人便又破风而至,他只得运起从前习过的敛息之术,假死以求脱身。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片刻,他看到灰衣人的面纱被一阵风吹起,露出霞色容颜。
景由逸心惊肉跳,却挡不住心法之力运转,最后惊声低语一句:“闻庄主,是你!”
闻雀音站在景由逸的榻前,思索着这人究竟和屋外贼人是何关联,脑袋一点一点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是斩月教大弟子。”良久,她把袖刃收回去,打算放他一马,待他醒后再议。
却听得景由逸在昏沉之间,满头冷汗眉心拧巴,大喝一声:“闻庄主,是你!”
闻雀音“唰”地一下就把剑抽出来对准了他,“啧”了一声:“又是一个编排娘亲的,看来是一伙的。”
她脸色不虞地磨牙,冷声道:“一起杀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