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的地宫中出现了许多跪拜姿势的人俑,看起来跟太岁村下那些朝拜树形玉雕的俑像十分相似,这应该也是同一种祭拜仪轨,显然两者同出一脉。
顾行驰见状不由咋舌,这西南宗教的辐射范围也真是够广,南边几个省似乎都有受其影响的地方。
两人攀着树干小心翼翼的落到第二层地板上。此时再自下而上仰头看去,就发现下层的树枝确实比上层要更加宽粗,白玉京推断这里是三角形结构确实没错。
相比起太岁村里各种玉石玛瑙昂贵之物雕刻而成的人俑像,这里的人俑则显得朴实的多,全部都是木质雕成,以灯树为圆心向四周一圈圈扩散摆放,每一只的姿势都十分虔诚。
顾行驰看到这不由有些奇怪,问白玉京:“这些人到底是在拜这棵树,还是在拜神?他们不是信仰神像吗?为什么总是会对这棵树如此恭敬?”
白就想了想就道:“从太岁村下的地宫表现来看,这棵树的最顶端才堪堪能够到神像之前。如果按照太岁村下那样的结构方式,人们在这里祈求供奉,是已经默认了一种低位的姿态,而且这个宗教显然是认同‘通过树才能把自己的心愿传达到上层的神明那里去’这种观念的。”
听到这顾行驰开始好奇:“所以这棵树的最高层对面,会不会就是陈阿福口中那个巨大的神像?”
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往上爬去?
但顾行驰旋即又否决了这个想法,以目前他们的战力来说,还是得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尽量避免正面冲突。
白玉京想了想:“还有可能是什巴苯城。”
对,还有什巴苯城,这座传说神明生活在通天神树上的城市。
但其实每次想到什巴苯城顾行驰心里都是有些奇怪的,明明这个宗教的发源地以及辐射范围几乎都是在南方,但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位于北部,甚至是高原之上的什巴苯,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关系?
在大殿内搜寻一圈,除了俑像之外,这一层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两人便准备回到树上继续向下攀爬。
但就在手电筒扫过墙壁的一瞬,顾行驰忽然一怔,他看了看白玉京,又看了看墙壁。后者询问怎么了,顾行驰就稍微往他身边靠了靠,给他指墙上的影子:“你看这里,这个是我的影子,这个是你的,然后这些圆形的黑影是树枝上的瓮器,但是……”
他说着一顿,指着大厅一角的位置,语气稍紧张:“这个长条状的是什么??”
几乎就是在他话落的瞬间,白玉京忽然一把扯过他的手臂,直接将人推到了身后。与此同时,一道白影骤然从天花板上扑了下来,速度非常快。顾行驰只来得及看清是一条白花花的长影,简直就像什么弹跳恶搞玩具一样‘嗖’的一下便扑到了两人面前。
白玉京反应速度极快,他甚至不需要刻意用眼睛去看,立刻就锁定了对方柔软的脖颈,抬手直接掐住,硬生生止住了对方突袭的惯性和力道,重重往下一掼!
对方被按在地上,像是被摔蒙了,毫无声息,甚至连挣扎也没有。顾行驰赶紧凑上去,心说这是一下就给摔死了?战力这么弱?但等凑近了看他就发现这居然是个老熟虫。这道白影,居然是唐易。
“我靠,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顾行驰连忙示意白玉京把人松开,白玉京却略微摇了下头,让他去看唐易的眼睛:“他现在情况不对劲。”
顾行驰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就见唐易的眼珠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整个眼洞空荡荡的,能看到里面有虫卵在爬。他心叫不好,立刻退开一定距离,防止被虫卵寄生。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泥城这个地方会加速虫人的异变程速度?但按道理讲,唐易是从青藏回来的,老胡说他在那里已经得到了解决方法,不应该再受到这里影响才对。
思考间,唐易忽然猛烈挣扎起来。顾行驰看着,发现他其实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一味的拧着身子,看样子只是想从白玉京的手掌下挣脱出来。
顾行驰见状便示意白玉京,让他先松开一些试一试,看看唐易到底有没有攻击意图。
白玉京虽然不太赞同,但闻言还是照做,依旧提防着让顾行驰后退到树旁,离得远远的,而后才缓缓松开了手。
桎梏消失,唐易立刻从地上翻起来,然后迅速向顾行驰这边靠拢。顾行驰有些疑惑,心说自己身上也没带什么招虫子的东西。他盯着唐易的动作,提防着这虫子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随着唐易越来越近,顾行驰的精神也越发紧绷,脑海中大量关于虫人的资料习性经历纷纷闪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白玉京曾经跟他说过,虫人这种东西,是没有感情和情绪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依靠本能。
本能?
唐易有什么样的本能,让他需要向我靠近?
顾行驰缓缓蹙起眉,虫人的本能是什么?
只有一个,那就是规避危险。
可这里的危险是什么?
顾行驰目光慢慢移动,细细观察着唐易的行动路线,看着他直退到树边,距离白玉京最远的地方,动作才渐渐缓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