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杜回放下酒杯,佯怒道:“倒是会把难题往我这儿踢。”
胥姜笑道:“那先生可定价了?”
“定了,一套两册,一册六百文,一套一千两百文,如何?”
这个价相对其它书局来说不高,对胥姜来将却并不低,胥姜最初估价,最低估的是一套一千文,单册五百文,最高便是杜回给的这个价。
两人可以说是心有灵犀了。
“好,就这个价。”两人商议好后,胥姜又问:“那这书何时可送去国子监?”
“容我明日先去知会,你后日写好契书,巳时前将其送往国子监。届时我会安排人来接应,可别误了时辰。”
“先生放心,误不了。”
“国子监一应开支,都是月底结算,届时你拿契书去清账便是。”
“是。”胥姜感激道:“有劳先生费心了。”
杜回哼了一声,添了一杯酒,胥姜忙敬了他一杯。
想了想,胥姜还是将今早周善才派人来打探之事告知了他,只是将与周槐的龃龉掐去了。
“先生,我看他们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曾追投入您门下,您可得提防些。”
“难不成他们还敢到我府上来撒野?”
“先生可疏忽不得。”胥姜郑重叮嘱道:“我瞧着那日在携月楼,他话中藏话,说不准私底下还有些咱们不知道的污糟事。再者,我这套诗册借着国子监的名声,迟早会传进他耳朵里,他难免生事,还是小心为上。”
杜回沉思片刻,缓缓道:“我知道了,那你也要当心,往日他便来找过麻烦,今日又派人来打探,难保日后不会再三再四。你与林娘子毕竟是女儿家,行事更得谨慎。”
“儿省得的。”
杜回看着她,欲言又止,随后看了一眼楼敬,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楼家那小子可时常去你肆里?”
“啊?”胥姜一呆,随后顿觉一股热气自脖颈升起,直冲天灵,舌头都捋不直了,“儿、我……这。”
“慌什么?”见她目光闪烁,手脚慌张,杜回哪有不明白的,便语重心长道:“楼家那小子,也算是我眼皮底下看大的,虽自小待人冷淡,可品行却好,与你倒也勉强相配。你虽出自市井,却独立自强,踏实仁厚,且见识又广阔,并不比那些望门闺秀差。既相中了他,也别碍着楼家的门第,而自轻自贱,自觉低人一等。”
胥姜既害臊又感动,难为杜回能为她如此着想,见他对自己有所误解,便道:“儿从未有自轻自贱,自觉低人一等的想法。”
师父自小教导,除了山川河海,太虚宇宙,任何人事都不值得自己去低就。
师傅如是,她亦如是。
杜回内心甚慰:“如此便好。”随后怕她太要强,误了姻缘,又道:“既与他互许,许多事便不要独自硬撑,两人同行同走,本就要相互支撑,可别太远着彼此,若不然便迟早分道扬镳。”
说完又觉得自己像是在盼着他们不好似的,一颗老心来去纠结,这儿女事,真是让人难为。
胥姜柔声应道:“儿谨记先生教诲。”
杜回叹道:“楼家你也不必忧心,楼敬这老小子,早看中你了,若不然不会想方设法的设宴,将你拐进府。他呀,看着旷达,这些年也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好容易撞上个眼神不好使的,可不得揪住不放。”
见胥姜满脸惊疑,也不多说,让她日后自己慢慢儿去探寻了解。心头横置许久的话,今日终于说出口,杜回难得轻松。
他斟酒欲遣怀,正饮下,却忽听胥姜道:“先生误会了,儿虽与照月互许,却还未有成婚的打算。”
什么!
他一口酒呛进气管,顿时咳得涕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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