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拂过脸颊,林清欢已经站在西市街角的茶寮二楼。
她极目望去,对面那挂着"吉房招租"木牌的青砖小楼,在朦胧晨雾中若隐若现,恰似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那枚带牙印的乌木令牌,令牌质地温润,触感细腻。
昨夜盐商背脊上渗着青紫纹路的毒疮,在晨光里仿佛幻化成缠绕在喉间的细丝,那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似乎还在鼻端萦绕。
"小姐,东家说这宅子原是开过生药铺的。"王管家抹了把额头的汗,那汗带着咸涩的味道,赭色短打上还沾着码头带来的鱼腥气,那股刺鼻的腥味直钻鼻腔。
他伸出手指,指向二楼雕着灵芝纹的槛窗,兴奋地说道:"您瞧这药柜痕迹,当年怕是有整面墙的百子柜。"那槛窗上的灵芝纹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林清欢蹲下身去,轻轻捻起墙角一撮褐色药渣,药渣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系统光幕立刻弹出成分分析。"三七掺了五成土茯苓。。。"她突然想起昨夜溅在苏婉步摇上的毒血,那抹暗红里混着的朱砂粉末,在阳光下竟与母亲妆奁里的胭脂有八分相似,那艳丽的色泽刺痛了她的双眼。
"清欢!"
林父的皂靴踏碎满地阳光,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身后跟着个山羊胡的中年人。
那房东见到廊柱上残留的"妙手回春"匾额残迹,脸色突然变得比瓦罐里的阿胶还要晦暗,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林老爷,这屋子。。。怕是镇不住年轻姑娘家的福气。"
"张员外莫不是嫌我们出不起修缮银钱?"林清欢突然轻笑,那笑声清脆悦耳,袖中银针在掌心转出个漂亮的弧度,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她脚尖轻点某块地砖,底下立刻传来空响,那声音沉闷而空洞,"这暗格里藏的可不是普通生药铺该有的东西——您说是砒霜,还是鹤顶红?"
租赁契约落定时,屋檐下惊飞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那嘈杂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撞碎了最后一片蛛网。
林父望着女儿在梁柱间游走的背影,恍惚又见到二十年前太医院考场上,自己颤抖着写下的《金匮要略》注疏。
那些被烛火烧成灰烬的医理,此刻正在女儿指间化作银针破空的风声,那风声尖锐而凌厉。
"娘,您把麻黄和桂枝分开放!"林清欢踮脚将写着"急症急救"的木牌挂在门楣上,那木牌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转身接住林母差点摔碎的青瓷研钵,研钵碰撞的声音清脆动听。
阳光透过新糊的窗纸,在装满艾绒的竹筛里筛出细碎金斑,艾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林母捏着帕子擦女儿鼻尖的汗,那帕子柔软而细腻,"你爹说要把库房里那尊青铜药碾搬来,我说咱们欢儿是要开问诊的医馆,又不是炮制药材的作坊。。。"话没说完,自己先被蒸腾的药气熏红了眼眶,那药气带着苦涩的味道,刺激着鼻腔。
她突然握住女儿的手,指尖触到那些练针磨出的薄茧,粗糙的触感让她心疼不已,"你外祖父若在世。。。"
街角传来铜锣声,那声音低沉而洪亮,打断了未尽之语。
林清欢反手将三枚艾灸贴拍在母亲腕间,这是她改良过的现代膏贴,混着苍术的苦香,那苦香清新而独特。"娘且试试这个,比您夜里用的汤婆子管用。"她转身时裙裾扫过药柜,标着"磺胺"的檀木抽屉发出轻响,那声音轻柔而悦耳。
暮色染红药柜上未干的墨迹时,那红色如血般鲜艳夺目,林父正对着女儿绘制的"人体经脉图"发怔。
那些赤色线条仿佛会游动的活物,与他烂熟于心的《黄帝内经》注解竟有七成不同。"您看这处足三里穴位,"林清欢的银针在烛火下淬出幽蓝,那幽蓝的光芒神秘而诡异,"配合青霉素。。。咳,我是说配合蒲公英萃取液,退热速度能快三倍不止。"
王管家端着漆盘进来时,差点撞翻门口立着的问诊屏风,屏风上的布料柔软而顺滑。
那屏风上绣着奇怪的格子,标着"挂号处""急诊室"等字样。"老爷,城南孙掌柜送来的贺礼。"他展开礼单时,袖口滑落的朱砂粉末在青砖上洇出细小血珠似的痕迹,那痕迹触目惊心。
"明日让伙计们把这分诊制度誊抄百份。"林清欢将自制的鹅毛笔蘸进朱砂墨,在宣纸上勾画出阶梯式诊疗流程,那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窗外的打更声,那声音悠扬而深沉,惊醒了蜷在药柜顶的黑猫,它碧绿的眼瞳里映着少女鬓边摇晃的珍珠耳坠——那上边还沾着昨夜未擦净的毒血残渍,那毒血的颜色暗沉而恐怖。
就在医馆门匾即将挂上的前夜,东风卷着咸腥的江水气息扑进窗棂,那气息带着淡淡的咸味,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管家摸着黑将最后一块"小心火烛"的牌子钉在墙角,忽然听见瓦当上传来异样的响动,那声音怪异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