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震颤的余音悠悠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那声音清脆而悠长,林清欢指尖还沾着萧景明掌心的血珠。
金红色的液体在摇曳的烛火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好似恶魔的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突然想起药典里记载的“九转连心蛊”,寄生者血液会在月圆夜渗出孔雀石粉末。
她心中暗自思忖,这血珠的异样会不会就是蛊毒作祟的迹象呢?
“殿下三日前是否碰过贵妃的安神香?”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萧景明手腕,鼻尖几乎贴上他虎口那泛着幽光的蓝色晶粒,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金属气息。
远处传来第二声更鼓,沉闷而厚重的鼓声在夜空中散开,檐下宫灯被夜风吹得明明灭灭,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萧景明反手扣住她腕骨,沾血的拇指在她掌心划出金红痕迹,触感温热而黏腻:“昨夜陪父皇下棋,贵妃送来过莲子羹。”
“那蛊虫要借月华转移宿主了。”林清欢猛地扯开他玄色衣襟,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锁骨下方赫然蜿蜒着蛛网状青纹,那青纹犹如扭曲的爬虫,透着诡异。
系统毒理图在她眼前爆出刺目红光,刺得她眼睛微微生疼,贵妃香囊纹路正与萧景明体内蛊毒形成完整图腾。
五更天时,萧景明的暗卫押着陈大夫跪在御书房。
老御医的紫檀药箱被当众撬开,“哐当”一声,那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夹层里半截孔雀石簪子还沾着蛊虫黏液,黏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林清欢当着皇帝的面将簪头浸入酒盏,淡青色液体瞬间沸腾,“滋滋”作响,还腾起硫磺气息,那气味刺鼻难闻。
“此物遇汞则爆,正是贵妃香囊里朱砂的克星。”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银针刺入萧景明腕脉,只感觉银针微微颤动,带出的血珠坠入酒盏,竟凝成半朵海棠形状的琥珀,“陈大夫月前赠予贵妃的安神方,怕是把蛊虫卵磨进了沉香粉里。”她心中分析着,从这些迹象来看,陈大夫和贵妃脱不了干系。
皇帝震怒时摔碎的茶盏,清脆的破碎声在殿中回响,恰与萧景明昨夜捏碎的那只出自同窑。
陈大夫瘫软在地的瞬间,林清欢瞥见他袖口暗绣的莲花纹——与李公子腰佩上的家徽如出一辙。
其实此前,她就曾听闻李公子与贵妃来往密切,且陈大夫时常出入李府,心中便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或许有着某种联系。
三日后城郊官道,李公子蓬头垢面拦在太医署马车前。
他怀里揣着陈大夫亲笔的认罪书,发颤的指尖却怎么也展不开浸透冷汗的宣纸,纸张在他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表姑母说只要毁了你的药方。。。”他话未说完就被林清欢用银针定住穴位,那根针正扎在当年他纵马踢翻林家药摊时留下的旧伤处,一阵刺痛传来。
“李公子可知蛊虫反噬之苦?”林清欢掀开车帘,晨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给她鬓边的海棠步摇镀上金边,那金边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你背后那道溃烂半月的鞭伤,该找陈大夫讨要解药才是。”
马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渐远时,萧景明从柳荫深处转出。
他今日未佩墨玉扳指,虎口处新缠的雪色纱布浸着草药香,那香味清新宜人,袖中暗袋里藏着刚从贵妃寝殿梁上取下的鎏金木匣。
暮春的风掠过御花园,轻柔地拂过脸颊,带着花草的芬芳,林清欢被满架紫藤花惹得打了个喷嚏。
萧景明突然将人抵在太湖石上,掌心护着她后脑时,惊飞了石缝里沉睡的碧色凤蝶,蝴蝶振翅的声音轻盈而美妙。
“那日你替我引蛊毒,用的可是现代医术?”他指尖缠绕着她一缕散发,发丝间还沾着药圃里的艾草香,那香气萦绕在鼻尖。
远处传来宫人修剪金丝桃的声响,“咔嗒咔嗒”的声音惊破了满池春水,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林清欢偏头咬住他手腕纱布,尝到三七粉的苦涩:“殿下故意打翻贵妃的安神汤时,不就算准我会出手?”她尾音消融在突然贴近的温热里,萧景明玄色衣襟上银线绣的海东青正巧啄住她衣带间的海棠。
藏在假山后的老太监数到第九声更鼓,匆匆捧着记档簿往勤政殿去。
皇帝朱笔悬在赐婚的空白圣旨上方,笔尖朱砂恰如那夜井中人偶心口的生辰八字。
砚台边搁着暗卫新呈的密报,其中“蛊毒已清”四字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
经过蛊毒事件,皇帝深感萧景明与林清欢情比金坚,且林清欢医术高超,能为皇室排忧解难,心中便有了赐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