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姑,还不快领罪谢恩。”
碧落开口打破沉寂,眼里也带着些笑意。
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奴婢而言,主子心善,总归比心狠好。
虽然碧落自诩不会如张婆子这般,背叛自家娘子。
可唇亡齿寒,见江元霜愿意再给张婆子一个机会,也是乐见其成的。
张婆子听了碧落的话,这才回过神来。
大悲之后逢大喜,直接憋红了眼眶,对着江元霜用力地磕起了响头。
力道大得咚咚作响,很快额头就红了一片,嘴里还反复念着,“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行了,磕出毛病了,还怎么当差。”江元霜抬了抬手,碧落会意,上前扶住了张婆子。
“假孕的事,已经化解。侯府老夫人亲眼见我小产,不会再起疑。”
“此后,你照旧和侯府的人接触,有什么事,立刻向我禀告。”
现在便是江元霜说要张婆子去摘天上的星星,她也会笑着满口答应。
何况是让她当内应,不仅手到擒来,还能继续拿两份银子。
“老奴明白,以后只有娘子您,是老奴的主子!”
说完,顿了顿,又讪笑着找补了一句,“还有侯爷,您和侯爷,日后就是老奴的再生父母!”
这话说得粗俗又好笑,让一直板着脸的江元霜直接破了功,笑了出来。
“行了,早二十年我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别贫嘴了,干活儿去。”
待张婆子喜滋滋地退下后。
青月才摸了摸后脑勺,“奴婢还以为,您最后那个问题,是不想再留着张婆子了呢。”
江元霜微微一笑,“若张婆子一口咬定,不会为了女儿骗我喝药,我才会不再留用。”
“这是为何?”青月一脸不解,“那不意味着她日后对娘子,定然忠心耿耿吗?”
青月到底是在侯府长大的家生子。
又因为母亲的关系,自幼便跟在裴钊身边,还得到了优于其他下人的厚待。
所以对她而言,忠于主子,是天经地义,刻进骨子里的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奴婢也是人,自然也有私心。”
江元霜看着院子里,扫地殷勤得快扫出残影的张婆子,悠悠说道。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疑的不是私心,而是二心。”
“就像青月你,你的忠心是侯爷,对我却也存一份善意。侯爷不会因此怀疑你,我也不会因此防备你。”
这话有些饶,站在一旁的碧落听的明白,想起自己心底的秘密,看向江元霜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一丝暗暗的希冀。
青月听了个半懂,却知道江元霜表达了对自己的信任,于是也高兴地露出了笑容。
“多谢娘子,青月知道您也心向着侯爷,青月对您也绝对一片真心!”
“那我也谢谢青月你了。”江元霜冲青月俏皮地眨了眨眼,气氛一片祥和。
心底深处,还有些未说出口的。
留下张婆子,并非只是感情用事。
张婆子欺骗郭氏在先,家中负担在后,无论是把柄还是软肋,都在江元霜手中。
江元霜自然不怕张婆子再背叛自己,因为她已经无路可走。
只是这些话,便不必向青月这个小耳朵讲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