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太子妃出身大族,父亲手握兵权,忠心耿耿,兄长镇守边疆,从不参与党争,这样的人家,是明熙帝为太子选择的纯臣,有刘家在,将来他百年以后,太子还能与王家有权衡的余地。
nbsp;nbsp;nbsp;nbsp;但太子一心栽在王三小姐身上,甚至当众下太子妃的脸,刘家又该如何想?
nbsp;nbsp;nbsp;nbsp;姜贞摇头道:“看来咱们当日离京,也并非全是坏处,就这滩浑水,真是不趟也罢。”
nbsp;nbsp;nbsp;nbsp;她虽不太懂朝政,但也替如刘家这样的纯臣可惜,世有良才,却不遇明主,太子还未即位就这样对待刘家,想来以后也会过河拆桥。
nbsp;nbsp;nbsp;nbsp;陈恕亦是无言,实话说,此时他的心中也已经有了些懈怠,遇上这么一个未来的天子,即使他再是什么天生将相之才,也无济于事。
nbsp;nbsp;nbsp;nbsp;“罢了,总之这朝中还是有清醒之人,陛下既已起了心思要对付王家,或许将来时局会有所改变。”陈恕缓缓道。
nbsp;nbsp;nbsp;nbsp;明熙帝虽不如先祖那样具有雄才大略,但也是个较为英明的君主,唯一可惜的是身体虚弱,不然也不会只得太子这一个儿子。
nbsp;nbsp;nbsp;nbsp;正是因为是独子,所以处置外戚王家处处掣肘,既不能任由王家呼风唤雨,也不能太过严厉,让太子伤心。
nbsp;nbsp;nbsp;nbsp;轻不得重不得,跟着明熙帝的那些臣子,想必心中也是煎熬。
nbsp;nbsp;nbsp;nbsp;单看苦苦蛰伏多年的次辅颜之介就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姜贞想到那位气质出众的太子妃,同为女子,心中不禁为她感到惋惜,只希望她不要因太子的态度痛心,那样好的女子,应该好好活下去才是。
nbsp;nbsp;nbsp;nbsp;事实上,刘雨薇并不觉得有多么难过。
nbsp;nbsp;nbsp;nbsp;四月初,盛京春色盎然,东宫后殿外,刘雨薇端坐在水榭中抄着佛经,听前殿的宫女回话。
nbsp;nbsp;nbsp;nbsp;“太子殿下说今日政事繁忙,就不过来同娘娘一起
nbsp;nbsp;nbsp;nbsp;用膳了。“宫女规矩学的极好,明明心中充斥着对这个名不副实的太子妃的轻视,表面却十分乖顺。
nbsp;nbsp;nbsp;nbsp;不过刘雨薇依旧从她的话中听出来几分怠慢,不在意地笑了笑,轻声叫她退下。
nbsp;nbsp;nbsp;nbsp;贴身丫鬟见那宫女走远,才在刘雨薇耳边小声道:“娘娘,这也欺人太甚了,快一个月了,殿下都不愿踏足我们殿中,莫非真是要替侧妃守身不成!”
nbsp;nbsp;nbsp;nbsp;刘雨薇平心静气地抄下一句佛经,缓缓地笑了,“阿彤,你把我们这位殿下想的太深情了,他若真是那样忠贞,后院就不会有那几个侍妾了。”
nbsp;nbsp;nbsp;nbsp;说来此事也是好笑,太子曾一度摆出一副要为王蔷守身的架势,起初皇后送来的几个宫女都不曾碰过。后来皇后给了几个与王蔷长相性子类似的美人,太子半推半就地收下了,一次酒后乱性,与其中一位有了肌肤之亲,剩下的几个也顺水推舟地收房了。
nbsp;nbsp;nbsp;nbsp;刘雨薇还知道,王蔷因为这事同他闹过一次,不过太子哄了几句,也就罢了。
nbsp;nbsp;nbsp;nbsp;就她入门这个月里,太子没来过她殿中,后院几个侍妾那里可没少去。
nbsp;nbsp;nbsp;nbsp;阿彤神色黯然,替自家小姐委屈,周围都是心腹,也不怕旁人听见,她小声地抱怨道:“小姐当初明明可以不来参选的,这太子妃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嫁给表公子呢。”
nbsp;nbsp;nbsp;nbsp;刘雨薇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自幼感情甚笃,只是几年前表哥去外地求学,二人才少了联系。
nbsp;nbsp;nbsp;nbsp;她爹娘起初是想将她嫁给表哥的,知根知底,又是清俊踏实的儿郎,刘雨薇嫁过去,绝对不会吃苦。
nbsp;nbsp;nbsp;nbsp;但刘雨薇拒绝了。
nbsp;nbsp;nbsp;nbsp;她严厉地禁止阿彤再说这种话,平和道:“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前的事,不要再提。”
nbsp;nbsp;nbsp;nbsp;她慢慢勾起唇,气定神闲地道:“我虽对陛下并没有期待,但他不可能置我于不顾,若不同我合房,王蔷也入不了东宫。”
nbsp;nbsp;nbsp;nbsp;夫妻合房,本该是甜蜜之事,但刘雨薇语气并没有欣喜,反而是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硬气。
nbsp;nbsp;nbsp;nbsp;她不需要和王蔷一样争夺宠爱。
nbsp;nbsp;nbsp;nbsp;刘雨薇已经为自己和刘家,或者说为了这个天下,选择了另外一条更加稳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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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春来大地,万物复苏。
nbsp;nbsp;nbsp;nbsp;麦苗以惊人的速度往上拔高,旁边几处新开垦的田中,也长出了许多幼苗,十几个百姓在田间忙碌。
nbsp;nbsp;nbsp;nbsp;姜贞与阿嬷站在一处田垄上,翻看着青菜苗幼嫩的叶子上密密麻麻的虫洞,商量着除虫的办法。
nbsp;nbsp;nbsp;nbsp;姜贞翻看了农经,又考察了周围的地形和田间害虫的种类,说起来头头是道,阿嬷连连点头,称赞她的用心。
nbsp;nbsp;nbsp;nbsp;“观夫人言语,幼时可是在田野中待过?”阿嬷笑着问道。
nbsp;nbsp;nbsp;nbsp;这位知县夫人容貌昳丽,举止文雅,但却不似有些官家小姐那样高高在上,说起农耕之事,十分自然。
nbsp;nbsp;nbsp;nbsp;姜贞点头道:“是,我自幼长于河间府乡下,幼时家中祖母也以耕地为生。”
nbsp;nbsp;nbsp;nbsp;因此她见到阿嬷,心里十分亲近。
nbsp;nbsp;nbsp;nbsp;阿嬷笑了笑,心道原来如此,但观知县大人的言行,步步规矩,绝对是大家族里以戒尺家规约束着长大的儿郎,看来这知县夫妻之间,还有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