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不过她并不欲多打听,对于救了他们性命的大人和夫人,她心中只有无限感激之情。
nbsp;nbsp;nbsp;nbsp;姜贞在田里转了一圈,回到家中已近午时,等了小半个时辰,仍不见陈恕归来,倒是青松跑回来传话,道陈恕被事情缠住了,午饭都没用就出城去了。
nbsp;nbsp;nbsp;nbsp;姜贞还好奇什么事让他如此着急,到了晚上,陈恕脸色沉沉地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这段日子他忙着督造房屋,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姜贞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因此有些惊讶。
nbsp;nbsp;nbsp;nbsp;红杏端上了晚饭,陈恕也没有什么胃口,像是揣着心事一样,只勉强笑了笑,给姜贞夹了几筷子菜。
nbsp;nbsp;nbsp;nbsp;姜贞并不着急,陈恕如今已经习惯同她商量事宜,如若真出了什么事,他必不会瞒他。
nbsp;nbsp;nbsp;nbsp;果然,到了晚间,陈恕便蹙眉同她说出今日遇到的棘手之事。
nbsp;nbsp;nbsp;nbsp;起先他狠狠惩治了梁师爷,将金知府彻底得罪,但几个月过去了,金知府也没有出手,因为他才知道,原来还有后手。
nbsp;nbsp;nbsp;nbsp;“今日十一县的知县在府衙议事,金知府说,看在平阳县受灾严重的情况下,朝廷已经免了去年的秋粮,但是六月的夏税不能少,须得和其他县一样,每亩田交十分之一的麦税。”
nbsp;nbsp;nbsp;nbsp;姜贞惊讶道:“六月麦子还未成熟,我们如何交得起?”
nbsp;nbsp;nbsp;nbsp;陈恕眉头紧锁,继续道:“贞贞,金知府这是故意而为,每亩十分之一麦税,是按上等田来算,咱们的田地,是才开垦的下等田,就算要交税,也该是每亩二十分之一。”
nbsp;nbsp;nbsp;nbsp;姜贞生气地道:“这金知府真是欺人太甚!我们找巡抚告他去!”
nbsp;nbsp;nbsp;nbsp;陈恕摇摇头,“这金知府盘踞此地多年,巡抚离咱们太遥远,如今之计,只有寻一人帮忙了。”
nbsp;nbsp;nbsp;nbsp;姜贞疑惑地看着他。
nbsp;nbsp;nbsp;nbsp;陈恕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低声道:“我曾与都察院左都御史夏大人有过几面,每年收税,朝廷都会派御史前来监察,我们若想抵抗不公,这是唯一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姜贞并不知道陈恕当时同夏文宣的那段往事,事实上,她对夏家的了解,就只是夏家出了一个太子良娣。
nbsp;nbsp;nbsp;nbsp;不过既然陈恕这样说,想必心中也是有了成算,姜贞想了想,对陈恕道:“各位夏大人不怎么听你提起,想来同你不熟,若他不答应,我们还需再行打算。”
nbsp;nbsp;nbsp;nbsp;她其实想到了一人。
nbsp;nbsp;nbsp;nbsp;陈恕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轻声道:“大嫂的娘家大伯虽然是吏部官员,但这事毕竟同吏部关系不大,恐怕远水难救近火。”
nbsp;nbsp;nbsp;nbsp;陶家长子陶元任任吏部左侍郎,这也是个纯臣,在颜怀轩手底下,却不偏帮任何党派,明熙帝极为重视他的才干。陈恕认为,陶元任明哲保身,恐怕不会参与此事。
nbsp;nbsp;nbsp;nbsp;思来想去,竟只有夏文宣是可托之人。
nbsp;nbsp;nbsp;nbsp;陈恕本不想将当初的事说给姜贞听,但不想日后姜贞生疑,于是犹豫了一番,谨慎地道:“这位夏大人,此前曾有意与我结亲,不过我心中只有你一人,直言拒绝了他,他怕是有些恼怒我。”
nbsp;nbsp;nbsp;nbsp;姜贞脸上浮现出震惊,夏文宣定不可能是在扬州与陈恕认识,那么所谓的有意结亲,只能是在陈恕中了进士以后了。
nbsp;nbsp;nbsp;nbsp;那时他们已经定亲了。
nbsp;nbsp;nbsp;nbsp;姜贞心里说不清的复杂,一种古怪夹杂着酸涩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不太舒坦。
nbsp;nbsp;nbsp;nbsp;陈恕就是怕她多想,见姜贞脸色不好,再三保证道:“我真的从未有过二心。”
nbsp;nbsp;nbsp;nbsp;他上翘的眼尾泛着红,期冀地看着她,握着书的指骨因为紧张用力而泛起青白。
nbsp;nbsp;nbsp;nbsp;姜贞哼了一声,扬起下巴道:“罢了,不同你计较,夏大人如今已是太子的岳父,再瞧不上你这穷知县。”
nbsp;nbsp;nbsp;nbsp;虽然心里还是不太舒爽,
nbsp;nbsp;nbsp;nbsp;但姜贞知道,陈恕从不说假话,只欺骗过她一次,他既然能同她坦白,就证明他心中并没有杂念。
nbsp;nbsp;nbsp;nbsp;她的不悦,来自于夏文宣对她的看轻,以及对陈恕的轻视。
nbsp;nbsp;nbsp;nbsp;明知她与陈恕已经定亲,夏文宣的意思,不就是让陈恕学习陈明德,抛弃原配另娶吗?
nbsp;nbsp;nbsp;nbsp;可陈恕不是陈明德,不会那样唯利是图,她也不是白氏,能忍辱负重。
nbsp;nbsp;nbsp;nbsp;陈恕小心地打量着她,见她眉宇间虽然还有些郁色,但并没有动怒,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他郑重道:“贞贞,我要同你说清,此番向他求助,并非是想贪图他什么。我与他不过各取所需,据我所知,他与王启恒政见不一,女儿虽入了东宫,却屈居王家庶女之下,夏文宣未必甘心,若能因此事在陛下面前邀功,于他亦是好事。”
nbsp;nbsp;nbsp;nbsp;从府衙议事回来,陈恕就在思考夏文宣答应此事的可能性,权衡之后,虽还是不能说稳操胜券,但以他对夏文宣寥寥几面的了解,这人心中仍存正气,未必会纠结当年之事。
nbsp;nbsp;nbsp;nbsp;姜贞轻轻点头,脸色也和缓许多,也认真地对陈恕道:“恕哥哥,我信你的谋算。”
nbsp;nbsp;nbsp;nbsp;她一向是聪慧果敢的姑娘,陈恕将她搂进怀中,鼻息之间尽是她身上浅淡的桃花香气,神思逐渐放松。
nbsp;nbsp;nbsp;nbsp;第二日,陈恕便给夏文宣写了封信。托阮从南交到夏文宣手中。
nbsp;nbsp;nbsp;nbsp;这封信如何曲折地抵达夏文宣手中暂且不提,夏文宣看完信,心中的震惊是难以言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