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搭在扶栏上,背对着身后的人,楼下是热闹的欢呼声音,细想过来,他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在确认完最后的立场后,他们的谈话也就该结束了。
“走之前,你要去和阿央告个别吗?”
“……”夏椿最终摇了摇头,“不了。”
“如果见了他的话……”
如果见了他的话会怎么样,这句话最终没能说出口,贺明安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逐渐地远离,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他伸出手,表情落寂地接下了一片雪花,看着那片结构分明的雪,快速地在掌心融化,最终只剩下一摊晶莹的水。
突破零下后,气温依然在不断地降低,在这样的冬季,特别是这样的雪天,提供暖气的玻璃长廊无疑造福了很多人。
他之前还刷到过有人在校网论坛上开贴表白他,还有人将拍照发到网上炫耀,下面一众你的学校我的学校怎么好像不一样的哀嚎。
只可惜,原本种植在玻璃走廊中的鸢尾花,却依然没能熬过严寒的冬季,展现出来了枯败的迹象。
倒是浪费了他建造这条玻璃走廊的初衷。
他明明只是想要向某个人证明,只要足够用心,那些花就一定不会枯萎的。
人也是一样。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再难养的花,也会碰到合适的花匠。
他缓缓地将脸伏在了臂弯中,任由湿冷的金属触碰着他的脸。
果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明明就是他先来的。
-都说是瑞雪兆丰年。
但对于宋引星来说,他记忆中落雪的那一年,他在无意中翻到了藏在桌角的那张体检报告单。
看不太懂的医学术语,他懵懵懂懂地用手机去查,词条上面跳出来的解释,给他的世界带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地震。
并且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依然逃脱不了。
他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喘气喘到肺都在刺痛,喉咙深处都溢上来了血腥味。
他明明已经换了病房,但那个阴魂不散的人渣爹还是找上了门,在病房里面大吵大闹着要钱,最后发狂着拔掉了方兰的氧气管。
等护士发现不对劲赶过来并叫了保安把人压出去,这期间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方兰本就一般的身体,经过这么一惊吓,顺便变得不妙起来。
接到电话后,他立马从学校赶了过去,电梯始终在下不来,他实在等不及,直接走楼梯爬了二十多楼上去。
病房里面,医生正在忙着做急救措施,其中一个护士见他来了,说了下大概的情况,并预估要做紧急手术,让他大概有个心理准备。
宋引星表情惨白地看着病床上已经有面色惨白的女人,方兰还保留着一点意识,但显然已经不太清楚,只是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
即使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但在遇到这种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乱了分寸,恍惚间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他拨通了。
电话打给的是顾央。
那边接通后没有马上说话,他先开了口。
“我现在在医院。”宋引星木然地看着面前医生忙碌的景象。
就如同前一世时,他知道母亲拔掉氧气管匆忙赶过去时,那场噩梦的再现。
“……发生了什么事?”
“嗯,是出了点事情,现在这个病房被那个男人找到,他来闹了一场,我妈妈的情况有点不太好,能拜托你去我家里拿点东西吗?”
那边低声说了句可以,紧接着是站起来收拾的声音,身边的人问发生什么了,传来的声音只是敷衍地说了句突然有点事情。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他听着顾央上了出租车,他给对方报了地址,到达后上了楼,备用钥匙就放下毛毯底下,进去后他让顾央走到他的那个房间,打开衣柜后里面有保险柜。
他报了密码,这种老式的保险柜顾央没有用过,琢磨了一下后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