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人察觉到。
当时我贼头贼脑的,还去偷看张亮平,看他反应。
他气定神闲地给外公提包,全然不会有我的心思。
但是仔细一想,妈妈的冰山深处真藏有热情,爸爸怎么说也比儿子熟悉。
外公全程没有瞧张亮平一眼。
他上来就和孙子套近乎,问我这个小县城哪里好玩,下午想去逛逛。
我不懂事,敷衍了几句,没有陪同的念头。
中午家里吃饭。
我问外婆怎么不来,外公跟我哈哈笑。
我年纪小,但不傻,发现气氛不对。
刘璐转移了话题。
“冰山小姐”很少带头说话,她能打开话题,那就是不寻常的。
老人家对张亮平不理不睬,我也能发现。
吃过饭,我回了房间,对外面父友女恭、女婿缄默的餐桌没有兴趣。
小妇人叫“爹爹”的声音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我打开电脑,带上耳麦,但就是装装样子,根本没有玩的兴致。
结果,我头上的耳麦还被人一把摘了。
我转头,看见妈妈已经闯进了我房间,怒看着我,一点没有她平日冷静平淡的样子。
“还打游戏,还打游戏?你也不看看场合?外公大老远过来,你不陪陪老人家,你还……”
“你别拽耳机!”我晓得自己不占理,只能拿耳机说事,“你这样会搞坏的!”刘璐一把将这耳机摔在地上,耳麦得折了。
“我就是摔了它又怎样?”她音量压不住了,我怀疑屋外的家人都能听见,“我能给你买一个,也能给你摔一个!”
“你以后给我买我也不会要了!”我那时真有胆儿,第一次对抗这尊凶神,虽然少了底气,但也敢指着她鼻子说话了,“有你陪你爹爹不就够了吗?”小妇人眼光一阵诧异,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以后你想玩我也不会给你买。”
她冷下来,脸色恢复寡淡,又变回了“冰山小姐”。
在我记忆中,爸爸没管过我,但他打人,妈妈严厉像虎,但她不动手。
那是我第一次挨刘璐的打。
真打。
我头也不回跑了,想离开房间。
我也不晓得我去哪,就是不想和她呆一个屋里。
“你上哪儿去?”妈妈手又抓上了我的脑袋,用力揪住我头发,“出了这扇门,你啥气都给我咽下去,听到没?”
“你放手!”我掰头上那只手,她揪得我眼泪水直冒。“我是你儿子!不是让你使唤的……”
“你是他孙子!”刘璐克制自己的怒火,“外公这么多年过来看你,张平,你能不能懂点事!”她手上戴着结婚戒指,那戒指卡住我的头发。
我真的很痛。
后来我还是服了。
虽然我没答应妈妈,但茶余饭后,我邀请外公去县里走走。
老人家人好,虽然老态龙钟,但特意挑了远路,径过一所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