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璐正坐在书房里,低头忙活手里的事。
她听我这样问,转过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继续忙活了。
她平平淡淡地说,“什么话,倒就倒了呗。”
“你以前哪儿这么勤快?”
“你要我懒点,我高兴还来不及,”小妇人冷哼,“以后我不倒了,你来,好吧?”她盘着腿,头也不回。
我见她这样子,也不想深究了。
妈妈忙着做眼罩,有一段时间了。
我眼皮上有一道口,好在不深。
那以前,她想拿东西让我罩住。
其实,眼罩早做好了,我见过好多次,甚至于提前用过,现在这个米黄色的料和她某件内衣材质相同,不太好看。
但刘璐就是没交出来。
我经常看她在那里修补,也不晓得补些啥。
我悄悄走到妈妈背后。
她脖子上有一个蚊子包,这蚊子包常变换位置,但就是没消过,我担心一个地方经常扎会浮肿,甚至于自学了一点医学常识。
我强忍着不看它,要不然那股把小妇人就地正法的心思就越来越重,我得学会控制自己。
“还没做好呢?”小妇人一个激灵,松开盘着的腿,脚尖踢我,“又吓人!”她吓得眼罩掉在地上。
谁吓你了?
我叫冤。
她踢我踢得轻,但指甲刮得疼。
“我早想说了,原来你还会针线活啊?”
“我不会!”刘璐弯腰去捡眼罩。我发现她手指出血了,被吓的,指尖戳了针头。“我去拿创可贴。”
“纸巾就行了,指尖不好贴。”
刘璐看了眼手指,刚想放嘴里嗦,又停住了,一脸嫌恶,没那么做。
她确实不擅长针线活,手很不灵巧。
我还是拿了创可贴来,一把拽住小妇人的手,发现她搞了好多伤。
其实这米色的眼罩再丑,只要妈妈织给我,我都会戴的。
奈何她不给。
她手抽了抽,想自己来,“我也不晓得自己想什么,”她懊恼,“当初在医院给你买一个,还干净些。”
“但你都已经做好了呀,”我看了眼米色的眼罩,“干嘛不给我戴啊?”
“脏。”
刘璐两个字都懒得说。
“也就掉地上了,洗洗……”我笑着去拿,被她拍掉手,我又去拿,又给她拍掉。
冰山小姐死倔,说不给你就不给你。
我作罢,低头给她擦手。
“你还从没给我做过东西嘞,”我轻轻擦她的伤口,“以后我就是眼睛没事了,也会一直戴着。”
刘璐眨眼睛看我,脸色难得有起伏。
自那晚后,我想我性情也变了。
她性子冷,所以儿子也学着冷。
我像现在这样,说要珍惜她的手工,和她笑一样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