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怕虞舍之太狠心,所以才不放心。
他道:“虞舍之这个人,很是卑贱,我怕他用虞逢林的命做文章。”
秦国公看向安王,“你虽然是陛下的儿子,可是陛下却更喜欢虞逢林,他与你们十几年都没见过了,虞逢林却是日日跟在他身侧的。”
“若是虞逢林夜半三更抬棺进城,陛下就算是知晓有诈,但也会打开城门——陛下重情,怕是不会让虞逢林的尸身在外面停留半分。到时候若外头的人带了兵杀进来,跟洛阳里应外合,咱们怎么办?”
安王被这句话吓得站了起来,“不会吧——大哥和二哥都去世了,如今虞国公就剩下五哥一个儿子……而且,五哥病情正在好转,虞国公夫人还给他求了婚,显然是要成婚了……”
五哥眼看就是儿女双全的人,他们怎么舍得让他死呢?
秦后这点倒是赞成安王,“一个母亲,是绝对不会看着儿子去死的。”
“就算虞舍之愿意,虞国公夫人也不会愿意。”
这也是秦国公琢磨不定的事情。但他细细观摩此事,还是觉得有诈。
他道:“去虞家庄子外打听的人怎么说?”
秦后:“虞逢林住的院子里几乎没人伺候,什么事情都是虞国公夫人亲力亲为,但是他的腿一直会痛。”
她道:“不过腿断了,会痛也是正常的。”
秦国公:“我问过大夫,那样的腿伤也不会太痛,病养了一年,也该好了。”
所以他才觉得自己可能想差了,也许他们就只是去老君山上治病祈福?
但有时候,有些事情想不通也不用想,只跟着直觉去就好。秦国公勇闯沙场这么多年,靠的也不是事事求证据,他只看结果,“咱们不能等了——不管虞舍之在打什么主意,咱们都不能等了。”
“陛下还是属意太子,只要太子登基,咱们要么反,要么等着被杀,那还不如现在反。”
秦后跟安王对视了一眼,俱都点了点头。
临到头了,是富贵一生还是人头落地,总是要搏一次的。
秦国公是个赌徒,说到这里还兴奋了起来,“我跟虞舍之斗了一辈子,我这回倒是看看,他会怎么应对。”
——
老君山。
十月的冷风吹得人脸上疼,头发也一阵阵飘,尤其是到了山上,便更加被刮得像一只炸毛雀。兰雀抱着驴脖子跟甘妈妈道:“早知道,就在山下买一件厚衣裳了。”
甘妈妈也骑在驴上——没错,她们又去买了一头驴!
现在谁也不用跑了。
两人骑着驴一路往山上的老君庙里赶去,希望能早点见到虞逢林。
兰雀倒是没跟甘妈妈说她是来送葬金的,她知道这个不能说。她只叮嘱道:“虞国公夫人心肠很好,就是命不好,虞三将军断了腿,她每天都很发愁——你见了她,先别笑啊。”
哎,现在想想,她自己在庄子上总是笑,这样是不是也在伤国公夫人的心?
她决定待会见了面也不傻兮兮笑了。
甘妈妈本来就很少笑,她紧张点头,“好啊。”
她们又继续骑驴走了一会,但山路渐渐难行,只能将驴拴在一边,弃驴爬山。
老君山很高,比兰雀去的那片北邙山高多了。北邙山上多松柏,老君山上则有很多枫树和杉树,她越往高处走,杉树慢慢变少,倒是枫树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她还看见了云海。
因是大早上赶的路,虽然爬了这么久,但还是辰时,山顶的云霭依旧很浓,日光与之辉映相交,像是流金浮在了云端上。
吉祥之兆!
兰雀赶紧拜了拜!
这几日,她将“借”出来的《兰氏杂记》看了又看,发现上头说了许多“灵验”的术法。
其中一样就是多拜拜,笔者说:“多拜,多叩,总有上界神仙来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