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栩还是保持着慵懒地姿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在傅时宴的助理说完话时挑眉,似乎这件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傅时宴立即明白了什么,不善地审视着一旁的人。
外面的天色已经陷入了漆黑,时间过了多久,他就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多久。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剐蹭着她的脸颊,似乎在用动作表达着对她的怜惜。
她的眉头忽然蹙了一下,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满目惊恐。
在看到眼前人的那一刻,恐惧感更是被扩大,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向没有贺栩的那一侧瑟缩。
他的手指不着她的皮肤,停滞在了半空中。
温澜绞紧了被子,呼吸也因为恐惧而变得粗重。
她的记忆混乱了,眼前的这一幕和他们孩子离开的那天,贺栩闯到病房之中的场景重叠,她分不清。
看着他,温澜忽然摇头,泪水不需要任何酝酿地涌出。
“我没有…我是希望他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看的…”
放手
实际上在她的视野里眼前的人已经模糊地难以看清神色,但她只自顾自地解释,并不是为了让谁听到,而只是想要让自己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找到出口。
贺栩试图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却被她躲开。
她慢慢地将自己的全身卷成小小一团,目光也涣散无光,手背上的针管也在她的扯动之下抽出,不断颤抖着。
“温澜。”
贺栩收回了手,试图叫了她一声。
“不对…”她看着被子的方向,忽然有了笑意,“我不希望他出生,他不该出生的…我凭什么…我…”
她沉浸在那个让她恐惧的世界里无法逃逸,曾经答应带她离开的那双手也无处寻找。
裴尚进来,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她才逐渐昏沉地睡下。
“她以后,都会这样吗?”
贺栩的声音又哑又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裴尚将吊瓶的针头又扎进她的手背。
“不好确定,”他叹了口气,“主要原因不明,其实理论上来说她清醒的时候应该很多,但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后续又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打击,让她的病情加剧,又或者说,最近有会让她情绪不稳定的因素存在,所以导致她很难找回理智。”
刚刚女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小脸又浮现在眼前。
他顿时明白了。
他就是那个因素。
此时江助理进来:“贺总,查到了。”
温澜再次醒来的时候,病房中已经空无一人。
她只记得昏昏沉沉之中做了好几个梦,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裴尚走进来。
温澜警惕地看着他。
“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