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与慧妈妈要过去吗?”
“慧妈妈许是去不了了。”
玉笙只觉心口闷得紧,回头看向满园翠绿,竟也叫人不舍了,可她还要回燕台,总有一日是要离开这里回去的。
她进门去,客厅里,一重一轻的声音相答应着。
“这里面有刺的。”
“这块可没有。”
钟徊用筷子挑开勺里的鱼块,给她看了没有刺,她才肯吃。
“为什么它没有刺?”
“不是每一块都长了刺,有些就没有。”他说。
泠乐见妈妈进来,便也不纠结有没有刺的问题了。
“妈妈!”
“快吃饭。”
玉笙安抚罢,便坐到了两人对面去,钟徊继续喂泠乐吃饭。她侧身去整理着花瓶里的花,目光逐渐迷失在稍蔫坏了的红里。
是过去了良久,他突然问:“在想什么?”
她猛地抽回神,泠乐都已吃完了饭,随其绕过桌跑她身边来。
“适才回来的时候,忽而觉得我应该去找一下一位朋友,刚才又记起之前她打电话给我,说她要去陵江了。”她说着,便弯腰将孩子抱到怀里坐。
“那可以过去了见面。”
“她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或地址。”
他说,如果是在陵江,总会再见的。玉笙便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之后的数日里,各房间里都开始盖上防尘套,他们时常要用的东西也收拾起来搬离,仿佛一切都又回到她刚来的时候。
前门两侧的两棵枇杷结了满枝金黄的果实,走时看见,便不禁觉得可惜。其实这么些年,她从未完整地熟悉翼州府,她熟的只是这几条路、这座宅院和几个人,还有笼统见过的整座城的模样。
但这已经足够让一个人回忆起一整座曾路过的城时,栩栩如生,在记忆里,连曾经没有了解过的部分都将因为几处熟悉的存在而变得亲切,令人像爱一个人一样爱着一个地方,而它往往比人更沉重。
泠乐探头看着来往的旅人,好奇都藏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直至门被合上,她又转过去看着窗外。
火车开始抖动身,缓缓向前,沿来时的路回去,玉笙也由不得欣喜,仿佛她真的要回去了。
只是等坐到午时,两人的激动都消磨完全了,泠乐甚至睡了去。
彼时一阵敲门声激散了厢里的宁静,门推开后一位妇人装扮的女人恭敬地颔首示礼后才道:“真是叨扰了,适才见二位是带着孩子的,便想着来问一下太太您可有带乳粉,我们出门时忘记带了,这会儿被孩子闹得不行。”
玉笙了然,应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孩子已经过了喝乳粉的年纪,您看牛乳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在这边问了一圈都没有,又不敢给孩子喝这火车上的牛乳,真是太感谢您了。”
玉笙从包里拿了一瓶早上出门时备的牛乳送给了那太太。
“你几时备的牛乳?”
“早时让人备了两瓶,这年头什么都能掺假,这外面卖的牛乳掺水兑米汤的都算是有点心的,有些无良的商贩还会往牛乳里兑白灰膏,谁还敢乱买呀。”
她的控诉陡然让厢里的气氛醒了过来。钟徊问是:“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这大家都知道啊,当然,除了你之外。”
“你这是什么语气?人都有不知道的事,我知道的别人也未必知道。”
“比如呢?”
“比如……你现在是想套我话,对吧?”
玉笙还作没有这回事地抬了抬眉,只道:“谁要套你话了?”
两人正说着,敲门声又起,她再次开门,那位太太又出现在门口,她送来些香蕉和梨以做谢礼,身旁跟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您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