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刚亮,府邸马车就已等在皇宫门口,将盛拾月带回府邸。
盛拾月中间醒了两回,一回是被人抗进马车,她眯眼瞧了下周围,宁清歌应是避开去了别处,没瞧见她身影,而后又昏睡过去。
一是回到府中,在医师重新替她上药时,被疼醒起来,之后喝了些安神止疼的汤药,等药效上来,又忍不住合眼睡下。
等再醒来已是下午时候。
昨夜那场酝酿许久的大雨终究没能落下,吹了半夜的风,今日依旧酷热至极。
池边荷花绽放,周围回廊有水涌出,顺着长竹中的孔洞淅沥落下,形成一面清凉水帘,水帘里头有两道纤长身影,一坐一趴。
正是宁清歌和盛拾月两人。
盛拾月趴在一竹编摇椅上,这摇椅有些奇特,不像平常弯曲,弧度更小,能让人趴在上头,再铺上软垫,小弧度摇晃着,可比趴在床上舒服得多。
这躺椅还是京中纨绔们琢磨出来,顽劣的代价就是经常挨板子,一趴就是一个星期,实在难受的很,于是一群人集思广益,硬憋出这样一个玩意。
而盛拾月有小姨护着,从小到大没挨过几回打,府中也不曾准备这玩意,幸好孟清心昨日一听到这消息,就立马寻到工匠,连夜给盛拾月编了一个出来。
想到这儿,盛拾月不由哼了声,也算没白帮这人。
宁清歌坐在廊边长椅上,左手执圆扇,给盛拾月扇风,右手拿着一卷书,作为消遣。
听到声响,宁清歌抬了抬眼,便放下手中书,用木筷夹出一块荔枝果肉,往盛拾月唇边递,误以为这人想吃东西。
盛拾月这人最会享受,专门花费大量银两,从外地采买回品种优良的果树,再请工匠栽种在郊外园子中,细心照料,每逢季节,就让人清早采摘、送到府中,再由仆从去皮剔籽,放在用碎冰堆成的小山上冰镇。
果肉贴在唇边,清甜汁液随势滑入里头。
可这却撬不开某个变心少女的唇瓣,往日盛拾月最爱的水果,现在反倒被嫌弃,不肯张口咬走。
她抬起眼帘,恼怒中藏着几分羞臊,狠狠刮了宁清歌一眼。
另一人只当没瞧见,无比自然地移开手,继而,轻启唇,咬住方才抵在盛拾月唇珠上的莹白果肉。
不知是不是故意,动作被放缓,以至于盛拾月能够看清每一步,红唇覆上一层水润的光泽,如贝壳的牙咬破果肉,舌尖卷起汁液……
盛拾月猛的转过头,暗自腹诽:宁清歌肯定是故意的。
不过,眼眸虚晃一瞬,昨夜的记忆不由浮现在眼前,虽然只是极短暂的接触,但依旧能感受到宁清歌的唇很软,比方才的荔枝果肉更软。
不怪她现在才有这个感悟,倚翠楼那回酒醉得厉害,脑子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残缺画面,而且她还不敢回想,每次刚冒出个回忆苗头,都会被自己强行压下。
而荷花池里的那回更惨,盛拾月被她又咬又
啃,哭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分辨出什么软不软。
以至于到现在,盛拾月才有那么一点儿感觉。
耳垂又泛起红,幸好有披散的发丝掩盖,不让盛拾月太过丢人。
恰这时,有沉稳脚步声从远处响起,片刻之后就出现在面前。
一袭清衣,额间带汗,是匆匆忙忙赶回的叶流云。
瞧见两人都在,她先是诧异了下,而后又缓气喊道:“殿下。”
见到来人,盛拾月眼睛一亮,直接忘了身上的伤,手一撑就要起来,结果还没有爬起来半点,就扯到腰下伤口,嘶得一声又趴下,身下摇椅受力,顿时大弧度摇起。
叶流云吓得急忙上前一步,手还没有碰到摇椅,就有人先抓住摇椅边缘,稍用力就稳住摇晃竹椅。
叶流云讪讪收回手,苦笑劝道:“没什么坏消息,殿下莫要着急。”
闻言,盛拾月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仰头瞧着她,扑扇的眼帘,微泛蓝的眼眸倒映着前头,莫名有几分昨夜求宁清歌的可怜劲。
叶流云缓了口气,正准备开口,却又被宁清歌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
银筷夹起葡萄果肉,落在盛拾月唇边。
盛拾月没多想,低头就叼住,继而边嚼边催促:“你快说,别磨磨蹭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