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善良单纯,臣实在不忍伤害。不然,治臣一个罪过,下旨和离便是。”
“哼~”景帝冷笑一声。“你宁愿承担罪名,也不愿与你口中善良单纯之人举案齐眉。”
“臣绝无此意。”郎坤感到无力。
他无法向景帝坦诚郎家犯下的欺君大罪。
若无此事,与那公主相敬如宾也无不可。
但有了那事,即便赐绫是皇后一人所为,此事一旦掀开,皇上为了共同利益也会将孩子和晴儿补杀。
在罪与活的两头疲于奔命的他,实在是没精力也没心情去跟什么人培养感情。
景帝咬咬牙,长痛不如短痛。
“那便做得再狠些,让她死心。”
景帝的声音带着压迫砸来。
回到驸马府,郎坤便推说酒醉不适,去了书房就没出来。
大婚后第三日,郎坤仍宿在翠墨轩。
接连两夜宿在书房,少嫣虽觉得古怪,但想着朝朝暮暮的日子长着呢,何必计较这一两日,便没放在心上。
阿月认为这绝非偶然,奈何少嫣总是不以为然。
“都成婚了,他还能跑了不成?”
少嫣边说边给廊上的鹦鹉阿花喂食。
“就跟阿花一样,刚送来的时候还闹着不吃食儿呢,现在你再看…”
她敲了敲鹦鹉挂架,阿花便大声叫着:“公主驾到!”
“看,它都会喊‘公主驾到’了。我竟不信驸马能一辈子不理我。”
“可…”
“对了,吩咐小厨房,驸马的膳食要备好送去,包括消暑汤,别断了供给。”
“殿下就不打算过问了?”
“郎家乃平民,你也看到爹娘请安的样子了。我若拿出款儿来迫得紧了,指不定吓成什么似的。再说,堂堂公主催驸马回房,我成什么人了。”
她沉了沉,又道:“驸马没准儿也是乍一接这天大的恩宠有些慌乱,且给他时日去接纳。过段日子,郎家人慢慢习惯了,不觉得我高高在上了,自然便好了。”
少嫣进屋去了,阿月看着阿花,喃喃自语:
“恁都比他有良心。”
唉,殿下没遭过罪,不知道这世间的阴险呐。
这人心哪能跟宠物一样呢?
婚后第四日,郎坤给爹娘请安完毕刚迈出屋门,远远地看到少嫣和阿月的身影。
他有些慌乱,于是摆出一副嫌弃的面孔向少嫣走去。
少嫣看到他,心里头高兴,忙紧走几步。
刚要打招呼,却被郎坤冰冷厌恶的神情吓到了。
眼见他翻了个白眼,擦身而过。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赤裸裸的恶意。
这恶意令她心惊肉跳,脚步一乱,差点踩到裙子。
整整一天,少嫣都魂不守舍。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嫌弃的眼神,能把人的灵魂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