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星从沧都来金陵的时候,坐的是马车,一路上打尖住店,王芪并无用武之地。到金陵之后,赵子星又流连于烟花之地,从不曾在家里用饭。好不容易等到了登船之后,每日里又是一大帮子人在一起吃吃喝喝,王芪怕平日的饮食赵子星不会多用,再加上“一盏镜”金贵无比,不能滥用。蛰伏了几个月,王芪才终于等到赵子星想吃那道牛乳菱粉香糕。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王芪当然不肯错过。只是不巧的是,吃那盘王芪精心准备的牛乳菱粉香糕的人不是赵子星,而是百毒不侵的向小园。这向小园毒不死就算了,还能把“一盏镜”的来龙去脉说的头头是道,听到这里,王芪也只能自认倒霉,束手就擒。临安夜雨江睿观察了几天后,终于在某……自王芪下毒之后,赵子星用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个相关人等,其一饮一食都由牧申在旁亲自盯梢,赵家的宝船上倒是安稳了一阵子。向小园初时还对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水上之色兴致勃勃,每天跑到甲板上迎风眺望,感慨一番大章朝的大好河山,心中暗道,古人诚不欺我也,再借机抒发一下心中的郁结之气。后来一是日头太大,向小园嫩白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起来,二是江上风浪也不小,每日寄情于山水之后,向小园被灌了一肚子冷风,连食欲都开始不振了。所以没过几日,向小园就变得又黑又瘦,活像一只食不果腹的小丑猫。江睿观察了几天后,终于在某一日吃午饭的时候忍不住了,“小园儿,你这几日怎么回事,也晕船了吗?”向小园有气无力的说道:“不是…我就是…”总不好说自己从未坐过如此宝船,因为看风景看的迷了眼,而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向小园只好打了个哈哈:“我就是有点无聊。”江睿虽然并不知道无聊和变黑变瘦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还是好心的安抚道:“不然等明日靠岸的时候,让砚耕带你下船去玩一玩?”向小园这几日又是吹风又是遭日晒,早就没了游玩的兴致,只好无精打采的回道:“明天再说吧…”江睿不知道其中的关窍,蒋亦题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于是便开口说道:“小园儿,不然你来找筝筝玩吧?你们俩都是女孩子,又都是使毒的高手,想必会有不少话说。”这几日相处下来,筝筝也知道向小园是个心无城府的可爱小姑娘,因此并不排斥,闻言后说道:“小园儿姑娘只管来找我玩,我最近又研制出一种毒药,你可以帮我掌掌眼。”向小园听到后不由来了兴致,“我对新制的毒药最感兴趣了,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每天就在捣鼓这些,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制过药了。”赵子星自从王芪之事后,听到毒药两个字浑身就起鸡皮疙瘩,现在又看到饭桌上这两位花容月貌的小姑娘,正在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各种毒药,以及服用后会表现出的症状,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情不自禁的便想起了顾卿卿来,还是卿卿好,虽然粘人娇嗔了点,但总归是温柔解意的。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向小园虽然不去甲板上风吹日晒了,却在各处串起了门子,今日去找岳行云赵子星下棋,明日去找叶世亭江睿喝酒,后日又去找蒋亦题筝筝谈论如何杀人于无形之中。间或再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犒劳犒劳自己,小日子过得也算是快活。船上诸人被向小园骚扰了八九日后,终于在一片鸡飞狗跳之中,赵家宝船迎着落日的余晖,航行到了临安府,停靠在了岸边。向小园的小脸蛋养了七八日,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白净嫩滑,当先一人挎着自己的碎花小包袱,跳下了赵家宝船,回头看这临安港,心中暗道:“果然气派!”。只见水湾边停着成百上千条各式各样的船只,岸上行人络绎不绝,虽然已近深秋,但不见一丝颓废,到处彰显着江南鱼米之乡的富庶之气。沿着岸边湾口,架起来一座高大的水门,水门上悬挂着一黑底金字大匾额,上书“临安港”三个大字,下面两扇大木门开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赵府在临安的大管家得到消息以后,早早的就在岸边等着了,此时看到了赵子星从宝船上下来,忙不迭的就过来行礼:“大少爷好。”赵子星见是大管家李叔,忙急走了几步将人扶起来说道:“李叔好,许久不见,您老身体一向可好?”管家李叔答道:“好好好,托大少爷的福,老奴一切都好。”向小园见这位老管家通身的气派,简直比当初管辖五味村的县太爷还要更加的有派头,不由又对赵府另眼相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