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还特地去了医馆开药,拖拖拉拉,即便这样,沈定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愤怒满点。沈妙妙收起药瓶,将瓶子塞进布包里,随后摸了摸沈定的头,叹着气道:“好了,人你也打了,气也出了,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咱们的姐夫……”说出姐夫两个字,沈妙妙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沈玉昭的姐夫邓兴贤在沈妙妙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今日里沈妙妙却是见到这人的厚颜无耻了。也不能怪沈定当街打人,要不是她怕她这位姐夫的狐朋狗友们拉偏架,赶紧把沈定拉开,她自己也想上去踹两脚的。“今日之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就行,回府不要声张,如今父亲还在家中,不要让他担心。”沈定这才冷静下来,朝着沈妙妙点了点头。“如果母亲问起来,你就说不小心在酒楼里撞到了柱子。”沈妙妙叮嘱他,“邓兴贤公然将花酒喝到了酒楼里,大庭广众醉酒胡言丑态毕露,邓家也不会声张这事,咱们家中就我们两个知道这事就可以了,大哥二哥也不能说,知道吗?”沈定一脸不服气:“可是大姐如果知道这事……”沈妙妙打断他:“那也是大姐的家事,我们做弟妹的不能从中挑拨。你放心,改日我会找大姐旁敲侧击地问一问,不过你下了这马车,就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知道吗?”沈定看着自己三姐镇定且有条不紊的模样,心中的怒气也被安抚了下来,他也自觉一时冲动了些,连三姐十分之一的冷静都没有。马车入了府中,两人下车后,沈妙妙又叮嘱了沈定一遍,才回了自己的素苑。她面色平静,直到和沈定分开脸色才沉了下来。她劝沈定不要愤怒,不过是怕他一气之下把事情闹大,但是沈妙妙自己却也是气炸了。他这个姐夫邓兴贤,都不用再看第二眼,就能知道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在外人面前公然抱着一个媚眼横波的女子亲亲我我,想必不会是第一次。她现在回忆几次看到大姐时她的神色,现在想来未必是不知情的。女子本就敏感,自己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妻子哪能是不知道的。只要一想到,她大姐在府内操持家务,而她这个好姐夫却在外面不管不顾地花天酒地,沈妙妙只觉得手痒难耐。那从邓兴贤嘴里吐出来的狗屁话她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可大姐在邓家……今日等在素苑里的银珠和碧翠见她站在院子里,高兴地从楼里迎了出来,银珠笑道道:“娘子回来啦。”碧翠接过她手中的包裹歪头问:“德旺楼的酒菜合不合娘子的口味,好吃吗?”沈妙妙这才缓了神情,笑着道:“改日我带你们两个去吃吃看不就知道了。”今日她揽下了琳琅记的委托,设计这活对于她来讲是挑战,也是最能勾起她兴致的东西,平定了心绪之后,便于房间里沉下心来设计画稿。她将这事暂时压在心里,但同样回到院子里的沈定可就没这么好的控制力了,他也不过是才十几岁的少年郎,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后,越想越气。晚饭过后,干脆拍案而起,径直朝着沈绎的汀白苑走去。主屋的厅堂里,沈绎正在和苏茗雪聊着下个月要在苏家举办的苏茗雪母亲寿诞宴请之事。苏茗雪作为嫡女自然是要回家帮助操持的,而郑元英作为亲家当然也不会缺席,苏茗雪的意思是想让母亲也带着妙妙。上次春日宴一场风波,妙妙虽大放异彩,却也败兴而归。她和母亲陪着妙妙一同参加,却几乎成为了众矢之的,苏茗雪的意思是这次她母亲寿诞,京城里势必会有不少宗妇臣眷前来,这次也该让妙妙在正常的聚会宴饮中展示沈府三娘子的风采了。她先和沈绎商量,就是想听听夫君的意思,如果夫君赞同,她再去和郑元英提及此事。沈绎喝了口茶,半晌道:“父亲虽入朝面了圣,但无论是父亲还是陛下都未曾提及安郡王府这事,在他人看来,只怕要说父亲是在和皇上怄气了。”有人私下议论,沈家的女儿损失的是声誉,而安郡王府只不过是损失了点钱财,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苏茗雪也明他话中的含义,皱眉沉思道:“父亲并不是这样的人,皇上应该是知晓的。”沈绎放下茶杯,叹道:“妙妙前去参加也好,众人见过她与母亲,理应会解了不少心疑。”苏茗雪点了点头,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沈定应声而入。温书跟在沈定的身后,他原本面带笑容地叫了声三公子,但见沈定阴沉着脸,心有不安,便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