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忙低下头去:“不敢。”
“嗡……嗡……”
这时,一头蜮鬼迈着八只长足,爬到红衣面前。一松口,落下一枚轻声作颤的桃铃。
“子夜——子夜——”
那蜮鬼仿着萧凰的嗓音,一声又一声叫得凄厉。
“我的好夫人……”
红衣把弄着似曾相见的桃铃,血瞳里绽出异光。
“你现在,叫子夜啊。”
指尖轻合,“啪”一声脆响,桃铃炸成了碎片。
子夜睡饱了醒来时,只见罗纱映着暖红的暮色,被微风拂得一动一动。可身边空空荡荡的,也不知萧凰何时起了床。
掀开帘帐,屋里只有一个酒楼的丫头,拎着银壶,往浴桶里倒热水。收拾已毕,便退出房去。
抱厦的门全敞着,大片的霞光泼洒进来。那黑金色背影站在台上,凭栏眺着远方。
子夜披衣下床,信步出了门,站到萧凰身旁。
“醒的这么早。”
说着,她仰望天穹。秋云铺作万千鳞片,被日暮染成参差的赤色,笼罩着一片业城山水,美不胜收。
“习惯了。”
萧凰倚着阑干,微微苦笑。
从前在军府,习惯了枕戈待旦。后来蹉跎好些年,一睡着就发噩梦。所以要么不睡,要么拼命灌酒。醉得深了,才好勉强睡下。
适才搂着子夜的几个时辰,还是这些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子夜转过目光,细看夕阳下女人的侧脸。浓郁的光泽描过五官,真是要了命的好看。
“想什么呢?”
萧凰被她一问,紧张得舌头都僵了。
她刚才一直在想,要怎么与她表明心迹。
可惜自己对情场之事实在是逊色,那人又同样是女子,却不似男婚女嫁,世道寻常。短短两句话的事,怎么就比登天还要难。
子夜看她神色纠结,心里已猜出了七七八八。
她忍不住想笑,可又不急着说穿,想看看这蠢女人能蘑菇到什么时候。
“喂,问你话呢。”
萧凰叹了口气:“我在想,难怪辞雪爱着怜月,却一辈子都不敢明说。原来……”
她自嘲似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