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将领过来,钟离有失远迎。”
黄祁山眼波一颤,心下感动,面上笑意更盛。
“苏将军这几日突飞猛进,末将几乎已经是倾囊相授了,望苏将军不嫌。”
我闻言拍了拍他的肩头,嗔怪道。
“黄将领你这么说钟离可就不高兴了,太见外了。得师如此,钟离三生有幸。这几日,受益匪浅,哪怕午夜梦回,都是马上春秋,乾坤颠倒。”
黄祁山心底有什么满溢上来,不知怎么的,他心口有一种浑厚的感召,眼前这个略显瘦削却孔武有力的姑娘,生来便是要在战场上谱写自己神话的所在。而自己,不过是碌碌过客,送她需要的一程。她打心底里感恩,与体察,她不认为自己比他高了一级,便是贵贱有分。他是良师,亦是益友,此去经年。思绪拉回,我已高坐马上,言笑晏晏地朝他摆手。
“黄将领,你来,我给你看看我现在的水平。”
他恍若隔世般穿过我的视线,暖意浮上胸膛,勾连起滚烫的信念。
“末将这就来。”
我雀跃地回头策马,快马加鞭,扬尘而去。情绪高涨之下,只觉天地广袤,我渺渺于世,怀揣踏遍山河的野心,让景物和风追不上我的心速。很快,黄将领追击过来,稍稍勒马,开怀一笑。
“苏将军渐渐,让末将望其项背。”
我笑意上扬,铺盖过重峦叠嶂,骋怀高呼。
“此一时,彼一时,黄将领不日,又会发现,我不如你。”
黄将领满脸春风,风吹得笑容高昂。
“此话怎讲?”
生死疲劳
我目光放向目不能及之处,喟然叹曰。
“天地浩渺,人生须臾。倒是山高水长,百无禁忌。”
回首递还给黄祁山一个坚毅而破碎的示意,我又明朗起来。
“孰能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
黄祁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
“苏将军把末将搞糊涂了,末将才疏学浅,但望一解。”
我在不似的西风里怅惘却不失意,徐徐答话。
“没有人能长长久久地风光,要想山长水阔,与目齐平,当不知疲倦,热爱你的所在。黄将领,你热爱射御之术吗?”
黄祁山怔然于我与平日埋头苦行僧一般的我判若两人的我,却反射道。
“热爱。”
他低头望向手中岁月沧桑,印记斑驳的弓箭,陷入妙不可言的心流往事。
“从我从父亲手里接过这把弓,我就没有放下了,长夜漫漫,也合枕而眠。我的人生,是用这把弓写就的。”
我微微笑着回望与往日相比面色温柔似水的黄祁山,悠悠道。
“是了,每个人都不粗鄙,每个人都能体会自己所爱的甘味,所以黄将领,在这方面,老先生们,未必如你。你说出来的句子,比洋洋洒洒的妙笔更打动人心。”
黄祁山彻底呆愣,嘴巴翕动。
“末将,不过一介武夫,从未,在文学造诣上涉足,从未听人这样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