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室内回荡着粗重的喘息。
蓦地,云照深深吐出一口气,就着浓郁的夜色,他望向裴勉,哑声问:“告诉我,在你带我离开的计划中,我需要做些什么?”
关于云昇的死,他会让楚少泊付出代价,但眼下,回到大郢才是他应该放在心上的首要事件,否则谈何报仇?
裴勉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一五一十将计划告知了对方,并表示沈阙会在七日后率军攻破楚国边境。
“七日后是楚少泊的生辰,届时举国上下为其庆贺,也是他们兵力最为薄弱之际。”
云照颔首,“我知道了。”
裴勉语气沉重:“来这里前,我已偷偷让一批将士混入进来,只等七日后,与沈阙里应外合。”
说着,他两只手扶上云照双肩,告诫道:“在这期间,切记保护好自己,莫叫我担心。”
云照看着他,“嗯,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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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牢,云照摸着黑回了长乐宫。
一夜未眠,他斜靠在贵妃椅上,脑中尽是与方才那封信。
天已蒙蒙亮,忽然———“太医来诊过平安脉了?头可还痛?”
话落,原本紧闭的殿门蓦地带进一阵寒风,朝服未褪的楚少泊头戴九旒冠冕,手负背后大跨步走了进来。
云照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冻得缩了缩颈,眯起的美眸在看清来人后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他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矜着身子坐在贵妃椅上,楚少泊也不恼,反而眉眼带着担忧上前询问:“伤口如何了?”
一想到此人害死了云昇,云照便难以遏制心底迸发的厌恶与愤恨,他偏过头回避楚少泊的触碰,冷冷睨了对方一眼。
楚少泊并未探见他眼底的嫌恶,只是手悬半空停留须臾,然后自讨没趣地垂了下去。
“好了,都是朕的错,若非是朕带你出宫游玩,你也不会受伤。”打心底怕云照从此不理自己,他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尽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隔着纱布,他试探性地抚了抚云照受伤的额角,见对方这次没有回避,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口中低喃:“先前未仔细看,眼下瞧着,你这伤口竟如此之深。”
边说着,他声音渐哑,蓦地切齿低喃道:“让你承受这般痛苦,那人实在该死!”
喑哑的嗓音不难听出其中怒意,云照美目微转,正思忖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便见一侍卫匆忙来报:“启、启禀陛下!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话音将落,楚少泊眉头微蹙,啧问。
侍卫喘着粗气,吞吐道:“是、是昨日冒犯皇后娘娘的那个逆贼…………他、他越狱了!”
“什么!”楚少泊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火气登时窜到了天上,“皇宫这么大,他能跑到哪去,搜!去给朕搜!”
“是!”
耳边聒噪消失,云照瞥了眼火气正盛的楚少泊,心里默默吐出一口气。
看来,裴勉已是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