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儿惊得张大了嘴:“瞧你这话说的!”
春芽从外面回来,翘儿登时闭住了嘴。
春芽忙完,终于坐下来歇口气儿。
南窗下的坐炕上,坐褥都是新换的。内里松软、褥套子颜色也新鲜好看。
可是她刚一坐下去,就是一股刺痛!
弯腰仔细去寻,果然从坐褥里拈出一根绣针来。
绣针是立着放在坐褥里的,坐褥不坐人的时候,蓬松起来,正好将绣针全都包住。一旦有人坐下来,正好被针尖刺中!
弯儿和翘儿闻声进来,一见那绣针尖儿上已经染了血红,弯儿吓得赶忙瞪一眼翘儿。
翘儿抢先恼了:“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干的!虽说是咱们两个帮着春芽姐姐拾掇的屋子,可是这屋子里来过的人又不止咱们两个,卢姑娘还来了呢!”
春芽静静看着她表演。
翘儿一紧张,便又东拉西扯:“再说了,这坐褥是针线房那边做出来的,说不定春芽姐姐得罪过针线房的人!”
小小年纪,嘴是真硬。
春芽摆摆手:“你们先去忙,我心里已有数了。”
她没急着发落人,心下更惦记偏厦。她只简单包扎了一下,忍着疼跛着腿回了偏厦。
房间里有云晏的气息,她知道他来过了。她热切地看向床头的小人儿。
却已经没有了“小人儿”,只剩两坨被砸扁了的金纸。
春芽将它们捡起来,攥在掌心里。纸张的棱角刺在掌心的皮肉上,尖锐如刀。
……他终究亲手,毁了她最美好的那一段回忆。
也许那段相伴的时光他已经忘了。又或者说,他根本从来就没在乎过。
春芽点燃蜡烛,将两个被砸扁了的小纸人儿投入火中。
火苗瞬间升腾,纸人化为灰烬。
祭奠,这一刻死去的心。
回到「明镜台」,弯儿赶忙来找春芽:“姐姐,那针不是我放的。”
春芽拍拍她:“我知道。我都说了,你们年纪小,我不跟你们计较。我只跟背后的人算账。”
弯儿一怔:“姐姐说的是?”
春芽淡淡一笑:“别急,‘她’自己会露馅儿的。”
。
佛堂肃穆。
却冷不防“啪”的一声,击碎了宁静。
诵经声被打断。
蒲团上的云毓睁开眼,眼波冷冽扫过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