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彭雪奡出行阳安带的人贵精不贵多,武幸不方便动武,其余四堂数暗堂弟子精英最多,出门经验也丰富,便由崔白晴带领十几个暗堂精英弟子随行护卫两人安全,况且崔白晴作为女子,明面上也方便照顾武幸。
雅间是李嘉煦早已订好的,几人落座之后菜便陆续上齐,彭雪奡无心吃喝,顾着武幸吃了几口,又推杯换盏几轮,终是忍不住直奔主题,蹙眉问李嘉煦道:“殿下先前所说的再备一份贺礼是何意?我还有其他需要贺喜的事?”
李嘉煦提的绝不是他们大婚的贺礼,那早已过去许久,且朝廷作为代表送过了。
而且彭雪奡最担心的是天家翻脸不认账,之前答应他的事情全都不作数,反正他们之间只是口头契约,说出去也没人信。
新得府邸
李嘉煦促狭一笑,手中拿着的酒杯在手里转了个圈,才慢悠悠道:“自然有喜事,具体的等明日进宫之后会由父皇亲自下旨,不过有件好消息孤却是现在就能告诉你。”
几人竖起了耳朵听着,就连洪天恩都放下了酒杯,关于朝廷与阴月教合作之事,朝廷并没有摆在明面上,可也没有故意瞒着不叫人知道,光是看朝廷对阴月教的态度,朝内该知道的差不多就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可九阳收回之后,朝内对于此事便开始议论纷纷。
有臣子觉得九阳只收回了七阳不算圆满,既然阴月教已经没用了,就应该拔草除根,不留隐患。
有臣子觉得天家乃仁德之君,阴月教虽是草莽,也算是为朝廷出了力,应以怀柔之策,招安为上。
可天家始终不置可否,朝臣们上的折子也全都石沉大海,一去不回。
只是频频夜诏太子商议,所以此刻就连洪天恩都不知道天家到底对阴月教是何态度。
不过此刻,他便能从太子口中得知一二了。
“彭教主可听闻过诚王?”
李嘉煦一语如惊雷落下,将在场其余三人齐齐震了一下。
虽然诚王早已因谋逆之罪满门抄斩,那时候彭雪奡还是一个半大的奶娃娃,可还是记忆非常深刻的,武幸代替公主上祭台的时候太子遇刺,据说其背后的主谋就是诚王,而那一次武幸也因此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根据他所得知的消息来看,绒花镇林家的事,背后也有诚王的手笔。
彭雪奡蹙眉道:“这与诚王有何关系?”
“这么严肃做什么?看把你们紧张的,孤说是喜事就是喜事,还能骗你不成?”坐在主位上的青年捻杯玩味一笑,“诚王伏诛之后,家产尽数没入内库,其中就包含了他在阳安的府邸,作为先帝第一个成年建府的儿子,诚王的府邸可是堪比小半个行宫呢!”
“去岁还没收到你大婚的消息之前,父皇就派人将府邸修缮翻新了一番,如今将将竣工,正等着你这个新主人入住。”
“殿下的意思是说,天家把那处府邸赐给了我?”彭雪奡有些惊讶又觉得不明所以,“可能要辜负天家的圣恩了,我并不会在阳安常住。”
“不打紧。”李嘉煦哈哈一笑,目光看向武幸,颇有些意味深长,“只当是个落脚的地方。”
闲话无言,酒足饭饱之后,李嘉煦便将彭雪奡等人送到了已经修缮好的新府邸处,便告辞了。
府邸坐落在内城东南角,占地近十亩,附近人家皆是高管显贵,世家大族,一眼望去,高屋建瓴,丹楹刻桷,朱甍碧瓦,叫人油然生出盛气凌人之感。
大门前新漆的乌木匾额还没有题字,也不知天家到底会以什么名义赐下这处府邸,不过太子既然已经发话了,大概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彭雪奡等人也就放心的住了进去。
府内附带着留了几十个杂役奴婢做看顾打扫之用,见过了新主人后,便全都各司其职等候吩咐,将崔白晴以及其余暗堂弟子全都分配了住所以后,偌大府邸看起来依旧是空空荡荡。
撕毁约定
彭雪奡有些感慨的叹道:“这么大的屋子就住这么些人,真有些不习惯。”
阴月教的大本营在曲塘山上,建筑物不说粗糙却也算不上精致,除了正门大堂议事厅和教主居住的宫殿还真没几个像样的地方,各个堂口分散错落在山中各处,以小道连接,除了分派在各地据点的主事们和派出去做任务的暗堂弟子,绝大部分阴月教弟子都会挤在山上。
“确实。”武幸淡淡的附和,她很少在意这些富贵享受,这些是七两喜欢的东西,而她,最想要的还是小时候住的松烟院。
“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进宫见天家。”
“嗯。”
四月的春风微寒,阳安的夜与东阳的夜没有什么大的差别,而武幸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本就觉少的她更是难以入睡。
第二日天明,他们并没有收到入宫的消息,洪统领说,因为今日不是大朝会的日子,天家觉得不够表达出他的重视,等到大朝会那日文武百官俱都在场他亲自宣读,才能让朝中之人不再轻视江湖人。
庆国开国时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大朝会,上至超品亲王下至七品门吏,无非必要不得缺席,这是为了不让后代子孙被官宦蒙蔽,给低级官员一个面圣的机会,也是为了督促历代皇帝勤政,除非是病的下不来床快要死了,否则没有人敢缺席。
而最近一次的大朝会,在两天之后。
一股郁气沉积在彭雪奡的胸腔中无处发泄出来,但又没办法反对,只好闷闷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