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周泱泱……”
我面无表情用力推开那弯臂膀,冷静地开锁推门,又不顾对方示意要跟进,迅速而大力的拍上大门,落锁,转身,一步一步穿过庭院,穿过客厅,上楼梯,走进卧室,站在房间中央半晌,突然腿一软跌坐地板上。
黑暗中,我放肆地扬声大笑。
死了。
最自由最洒脱的周家祺死了。
人人都爱的周家祺终于死去。
不不,谁说人人都爱周家祺。
我不爱他。
妈妈也不爱他。
就连祖父都决定不再爱他。
他背弃了我们。
于是我们背弃了彼此。
我大声笑着,哆嗦着,努力从背囊中掏出录音笔,手指不听使唤地将耳机塞入耳中,用力按下播放键调大音量。
喧哗的声浪排山倒海一般一下子充斥耳畔,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却仍清晰可辩。
我强迫自己辨识那些声音,杯盘扣击,人声笑语,背景音乐,手指骨节敲打桌面,高跟鞋笃笃踩过大理石拼花地板……
不不,我不孤单,我不孤单,我不孤单……
周泱泱是宇宙无敌永不寂寞超人气美少女战士……
眼角有甚么东西酥酥痒痒一路爬进鬓角。
在一片喧嚣沸腾的音场中,我蜷缩在地板上坠入睡眠。
睡梦中,我觉得身体轻盈的失去分量。
然后我竟然飞起来了。
那种自由而孤单的感觉,如同死亡。
漆黑而不可触碰。
红舞鞋
第二天凌晨下了一场疾雨,耳机已经脱落,我在风雨拍打窗户声中惊醒。
好冷。
我怔怔地自地板上坐起,一时不明白为甚么自己会蜷在地上,一面不由自主打个寒战。
七月流火的季节,为甚么会这么冷。
――泱泱,你爹爹在意大利蒙扎出事了。
我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