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喂,喂?是张佑年先生的家人吗?”对面说两句,又转头和旁边的人交代什么。
“是。”四年没说话,喉咙发出来的声音令他感到分外陌生,虽然他很想再开口问一句“他怎么了”,喉咙却犹遭棉花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倒在街上,被人送过来的,湛州市第一医院,您看能过来吗?”
“……车祸?”不是因为车祸吗?
“不是车祸,他现在情况稳定,不用担心。”
原来不是车祸,被揪紧的感觉顿时消散不少,满贯的空气灌入胸腔,他这才发觉自己刚刚一直屏着气。
但他在国外,一时赶回不去。
“……曲、随。”他说。
“什么?”环境过分嘈杂,对面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曲随认识……他。”他尽量把话说完整,另一只手也没有停下,将电话扩音,查起机票。
“曲医生认识吗?好的好的,我去问——”
“怎么了?”曲随的声音响起。
“你认识张佑年张先生?”
“他出车祸了?”声音听出一丝大惊失色。
“不是车祸,倒街上被人送过来了,两天没睡觉,换谁谁不倒。”
曲随“嘶”了一声,问他:“你在和谁通话?”
“张先生手机里打着‘a’的联系人。”
“桂舟?你——”曲随欲言又止,似是夺过手机,“喂?抱歉啊桂舟,我的同事他不知道你说不了话,我在这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们微信沟通。”
“啊?什么说不了话,他刚刚和我说话了啊。”
曲随沉默。
“我、订好票了,”他说,声音磕磕绊绊,“现在、回去。”
“你能开口了啊,”曲随声音有些哽咽,“不着急,我看了一下,他没事,那我先挂了,突发情况,我们这边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没等他憋出个“好”字,对面就挂了电话。
–
多伦多飞国内要飞15个小时,在飞机上的时间简直煎熬到不能再煎熬。
上飞机前,沈桂舟给张佑年发过消息,对面一直没有回,尽管曲随告诉他张佑年没事,但他还是担心。
飞机里很安静,他望着舷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打开不知道打开第几百遍的手机屏幕,看着刚过去1分钟的时间,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手机开着飞行模式,他发不出信息,也收不到消息,走得匆忙,手机平板也都没事先下载可看的东西——有他当下也看不下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