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日午休,当北衙的弟兄们再次聊起每日来送午膳的漂亮婢女,郎坤开口道:
“她并无卖身契,若是喜欢,娶走便是。”
“当真?”“队长哄我们的吧?”“这么漂亮,队长不留着自己享用?”
郎坤笑笑,“可得要诚心求娶才成啊,别糟蹋了人家。”
“那是自然。”“嫁给我们皇家侍卫也不算折辱了她呀。”
隔天便有几个弟兄递了庚帖,除了队里出名的酒晕子,其他人的郎坤都收了。
花厅内,郎父正教晴儿识字,一小厮过来传话说:
“老爷夫人,少爷叫晴儿去湖心亭叙话。”
郎母与晴儿面面相觑,郎母提醒了一声,“还不快去?”
“欸!”晴儿将笔一撂,风一般飘了出去。
郎母端起茶杯瞥了眼郎父,咽了口茶,道:“今儿这茶泡得甚好。”
郎父将溅了墨点子的纸放到一边。
“唉~白瞎一张纸。”
湖心亭中,庚帖摊了满满一桌。
晴儿只觉得气血翻涌,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公子这是何意啊?”
“这些是北衙的弟兄们递来的庚帖,你相中哪个,来日郎府送你出嫁。”
晴儿双眼发直,一言不发,郎坤瞧着有点心虚。
“晴儿,我无意娶妻生子,莫要在我身上浪费青春了。”
晴儿倏地站起,径自向花厅跑去。
郎坤回过神来,抓起庚帖跟了上去。
追至花厅便看到晴儿直挺挺跪了下去,唬得娘险些掉了手中的茶盏。“这是怎么了?”
“老爷、夫人!晴儿痛失双亲,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体恤下人的人家,即便终生为婢也断不出府嫁与旁人。公子适才说并无娶妻生子之意,若公子执意为奴婢许配人家,便是嫌弃晴儿、撵晴儿走!可奴婢孤身一人能去哪儿呢?不如外头一头撞死!呜呜呜…”
这番话从可怜到激动再到委屈,起承转合自然流畅,郎坤听得讶异。
郎母缓缓站起,望向郎坤的目光里尽是埋怨。
“晴儿可怜,我留下使唤可行?好孩子起来,咱们走。”
屋里只剩父子俩了,郎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懂了?”
郎坤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不想娶妻生子?”
“儿子…只是暂时未考虑过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