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到妆台前橱柜里,将黑漆盒子拿出来,掰开锁扣,是一串串铜钱。
缕缕月光过窗洒落,映得她面容柔和,心神格外宁静。
她的手落在肚腹。
这个孩子是最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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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
十五,上元。
灯会绵延,火树银花,人流如织。
东水巷里百姓住户大多去了灯会,陈家临近傍晚就落锁离开,唯有平婉院里灯火明昧,寂静平常。
然则,她绝不是平静的,相反极为激动。
自从得知有身孕后,平婉便迫不及待这一天的到来。
她想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
她想和她的阿单说不是他的错。
繁星悬缀黑绸,一闪一闪,辉映一方。
魏单走前用冰凉水洗了几把脸,刺入毛孔,浇得清明无匹。
与官家几日来交涉,心力交瘁又深感无力。他有些不敢面对她,他怕在她面前不自觉流露出什么,他的婉婉那般聪慧,定是会猜到的。
他半个身子陷于泥淖,前路雾障,他要谨而慎之,不能让丁点沾到平婉身上。
平婉煮了芝麻和花生馅的元宵,又包了些饺子配着解腻吃。他二人一般奇特,都是不能单吃很多元宵的人,总要和饺子搭配与甜味中和。
她是紧张的,又是期待的。
当山水画后墙壁洞开,她绞着手指坐直了身子。平婉暗笑自己,真是奇怪,分明是高兴事,何须如此。
可无法控制,看到他时就想告诉他,等到他步步走近,疑惑看她问她发生什么,平婉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只好抱住他,有些凉,是外面挟过来的。
“身上都是冷气,不要寒到你。”
平婉摇摇头,音调虽小却格外清晰:“不止我一人。”
魏单疑,以为担心他,就道:“你还不知我火气旺盛,哪里冻得了我。”
她笑,“今日上元,我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团圆日。”
若紫雷轰隆作响,他脑子发蒙。
有什么掠过,魏单迫切想抓住一闪而过的尾巴又怕只是虚幻,他声音发抖,只敢叫她的名字:“婉婉。”
平婉握住他的手,缓而和的温然:“阿单,它的到来是在让我们迎接新的生活。”
她想说,阿单,你瞧,不是你的罪孽致使两年前那个孩子小产,不是你的罪孽导致我们不配拥有孩子。
终究她什么均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她的阿单明白她要说的话。
不是两个人的心结,只是他为自己造的茧,他的愧疚和无法接受将自己死死缠绕。
魏单别开脸,他咧嘴笑,无声的,用力的,偏头又再看向她,手和脚像是不知如何安放摆动。
渐渐像是找到自己的音腔,张了张嘴终于发出声音,轻轻的唯恐惊到什么似的,却是语无伦次,紧紧握着她的手,“婉婉,婉婉,我……我们……”他又激动地说不成句,喜悦盛在脸上,懊恼自己无法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