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气道:“说罢,阿娘要怎么做才能吃到这月饼?”
谢青章从容不迫道:“今明两日吃食,阿娘仅能用清淡粥品并一些时蔬,除这些月饼外,暂且不碰其它油腻之物,儿便将月饼双手奉上。”
那就是连喝三日粥……
昭宁长公主心里发苦,终是一咬牙,应下了。
这浑小子当真是来讨债的!
她欲将两块月饼拢过来,却又被谢青章拦下,说是要用完暮食再品尝糕点。
无奈,月饼在人家手上,昭宁长公主只好憋着气、忍着馋,用完一钵掺了少许豚肉丝的菜粥,又被逼着吃下一些翠绿时蔬,方才恨恨地撂下筷子。
昭宁长公主轻拍桌案:“月饼拿来!”
谢青章唇边微微翘起,将两块月饼递过去,优游不迫道:“阿娘慢用。”
美味糕点就在眼前,昭宁长公主也懒得再搭理糟心小子,欲要去拿那鲜肉月饼。
哪知这月饼皮烤得极酥,指尖稍稍一碰就带下一片薄薄的酥皮。
昭宁长公主心痛极了,连忙捧着底下的油纸包一起,轻轻捏起酥肉月饼,咬了下去。
轻微的“咔嚓”声中,酥皮被咬开,露出里头的肉馅来。原本只是似有若无的豚肉香,刹那间浓郁起来,一解昭宁长公主暮食吃不到几筷子肉的难受劲儿。
层层酥皮,是恰到好处的甜蜜滋味,而内馅鲜嫩,缝隙之间混着些许肉汁,酱香勾起馋意。而当酥皮与肉馅一并在口中咀嚼,可以清晰感受到两种不同的口感,一干一湿,一硬一软,混在一处成了最绝妙的搭配。
“不愧是孟厨娘,手艺忒绝!风味绝佳!”
昭宁长公主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试图以此延长美食带来的欢愉。待到最后一小块也咽下,她极为珍惜地将油纸上掉落的酥皮碎渣拢到一处,小心仔细地倒入口中。
丢开干干净净的油纸,昭宁长公主抿着口中碎酥皮,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右手已经忍不住伸向另一块冰皮月饼。
孟桑做好冰皮月饼后,本是将之悉数先运到冰窖中放了三四个时辰,送至廨房时还带着冷意。
不过等到昭宁长公主手中时,寒气已经悉数化去,仅带着微微凉意,触手后便会渐渐被掌心熨到微热。
这冰皮月饼的手感与另两种完全不一样,摸起来软软的,两指用力一捏就变了样子,随后渐渐恢复原样。
吃着口感微凉,江米做的外皮软糯香甜,略有些弹,而红豆做的内馅,沙沙软软的。
在吃到豆沙的那一瞬间,昭宁长公主凤眸明亮好几分,咀嚼许久,才依依不舍咽下。
如若说酥肉月饼,是长安城中舞姿最艳丽的美人,那冰皮月饼便是饱读诗书的才女,淡淡地,却能细雨无声一般拨乱心弦。
待到一整块冰皮月饼用完,昭宁长公主只觉得自己压根没尝到什么味。
两块月饼呢,怎么就没了?
她盯着谢青章手边重新扎好的油纸包,蠢蠢欲动:“章儿……”
谢青章不为所动,铁面无私:“不可,明晚再给阿娘两块。”
昭宁长公主没了法子,恼极瞪他:“早知有今日,我当初就是砸下千金万两,也得将孟厨娘找来府中,省得让你这般有恃无恐,拿捏阿娘!”
“唉!失策,前日怎么就让那孟小娘子走了呢……”
谢青章眨了眨眼,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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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昭宁长公主念叨的孟桑,早已回到家中。
她烧了锅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一回热水澡,将长发绞到快干后,随意用簪子挽起。
又在正堂点了一盏灯,将今日买的笔墨纸砚、梅子蜜饯等等悉数搬到正堂的桌案上。
孟桑打量了一下桌案,满意地拍了下手。
有吃有喝,笔墨齐全,这才是用功时该有的样子嘛!
她磨好墨,从树下捡了两块石头洗净后当镇纸。随后又平铺开一张干净白纸,笔尖蘸墨,于其最右侧挥洒写了一列字——
食堂第二阶段发展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