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锁骨附近的伤疤难以消除,成了身上永久的标记。
嫡姐为此哭闹不止,扬言要把那匹马杀了。
严氏向来娇惯这个女儿,当即命人把马分尸,烹煮后扔给门外乞丐。
可我爹是做马匹生意的,哪里舍得好不容易养大的马杀掉。
他难得地违逆了严氏,两人为了此事吵得人尽皆知,成了邻里之间的笑料。
严氏一气之下带着嫡姐回了娘家,扬言要断了对周府的帮衬。
我爹好不惶恐,低声下气去把人请过来,受了好一顿窝囊气。
我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解气。
其实马儿是很有灵性的动物,是非善恶,比人分得清楚。
我娘身体很差,隔三差五要熬药汤喝。
我和陈自安便是因此相识的。
他是苦读诗书的穷酸秀才,因为识字,所以在远方表亲的药铺里帮忙抓药。
那日风和日丽,我割草回来,镰刀都没放下,就往药铺赶过去。
铺子里人不多,有个人正伏案写字。
我走过去,开口道:“劳烦公子,帮我抓些药。”
他忙放下笔,抬头微笑,道一声好。
白面书生,俊朗干净,又温和有礼,与我惯常打交道的粗莽糙汉和油腔滑调的市井中人,是全然不同的。
我这么想着,连处方都忘了给他,直到他轻唤我“姑娘”,我才如梦方醒。
如梦方醒,其实不然。
只是一个梦醒了,又掉入另一个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