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白马,时光匆匆。
他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回眸,笑着唤她:“阿毓。”
皇后转身阖上殿门,缓步走到榻前,目光瞥到小桌上的纸,微微一愣。
纸上是他为自己亲手设计的陵寝。
刺得她目光微痛。
“过来看。”皇上招手,示意她过来,他指着形状如同半月的陵墓道:“这就是日后你我安眠的地方,好看吗?”
皇后将那张纸
拿起来看了看,皱眉:“只有一间门陵寝?()”
死了之后这么多人住一起,不挤么?
皇上反握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跟前坐下,给她讲着陵寝的布置:这里我让他们种上你喜欢的白玉兰,这边想修条河,从这个地方引渠修一条地下河,从咱们陵寝的穿过。?[(()”
皇后眼睛微红:“哪有在陵墓里修河的?”
“那就不修河,修一个小池塘。”皇上又说。
皇后轻笑:“对,地下池塘涨水,到时候将棺木泡得稀烂。”
皇上不理会她的揶揄:“烂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挺好。”
“谁要跟你烂在一起。”皇后提笔,在纸上另外圈了一块地方:“我以后死了,就葬在这里。”
“阿毓不要我了吗?”皇上苦笑。
皇后怅然:“图个清净,你和细鸢她们一起吧。”
“阿毓。”
皇上忽然唤她的闺名。
皇后抬眸,眼尾沉着岁月的痕迹。
“这辈子我欠你太多。”他道:“原本许过一生一世只有你的诺言,我没有做到。”
皇后转过脸来望向他:“又说这些陈年烂事做什么?当初乱世里,为了求细鸢的父兄出兵和争得江东梅氏的支持,是我点头答应你迎娶她们,又是我亲自备下嫁妆将她们迎进门。我落子无悔,从不曾怪过你,一刻也不曾。”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可我怪自己,太无能,心比天高,走到那样的境地。”
“我不许你这样说。”皇后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用力贴着,忍着哭腔说:“是我,招了戾帝的眼,差点被他强纳入宫;是我执意嫁与你,害得阿母死于戾帝之手;是我痛心不已,劝说你和阿爹举起反旗;是我四处奔走为你筹集粮饷助你大业……我明白的,你是为了我才走上这条路。时至今日,我仍不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你我夫妻,再不必说亏欠的话。”
“好,不说亏欠。”皇帝握着皇后的手,将她的指背贴了贴唇角,他目光深深地望向皇后,认真道:“还有一件事。”
皇后静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和谢寄安,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帝道:“明明我是约的你去温泉行宫。”
他以为皇后会愣住。
可没想到,她默默地注视他,竟然也笑了笑,慢慢道:“我知道。”
那日是他登基后不久,有一日去温泉行宫赏雪,次日竟然酒后幸了暂住在行宫的太后远方表亲谢家姑娘。
他为了姑娘的名节,纳她做了嫔妃,从不曾告诉别人,那日他约的是皇后。
皇后也为此神伤许久。
直到后来有一日,他醉了酒,拉着她的手醉话连篇——那日你为何不来赏雪?为何将我塞入别人怀中?
她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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