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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向来是国朝最为忙碌的时候,东宫也有许多事需要商议谋划。
待赵桓晋走出东宫,院外夜色已深。
马车辘辘在朱雀大道行驶。
赵桓晋在车厢内,捏了捏眉心,闭目养神。
忽地一声勒马,赵桓晋掀开眼皮,帘外传来侍卫斟酌的询问:“大人,今夜曲江边有迎春祭神典礼,不少百姓前往围观,主干道有些拥堵,不然,我们绕一下路?”
话音一圃,车窗外,传来了烟火绚烂之声。
赵桓晋轻挑起车帘,朝着那漫天的火树银花看了眼,脑海中忽然闪过多年前同样的一个画面。
他沉吟了片刻,起身,从马车上下了来。
“你先回去。”赵桓晋站在马车旁,整理了下衣摆,朝着曲江边走了去。
说起来,他好像很久都没看过江景了。
发配充军的那段日子,北疆土地贫瘠,只有黄土与沙暴,回京后,他为了升官封爵,一直拼命往上爬,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停下脚步,看一看路边的风景。
赵桓晋隐没在人群中,跟着人流一同走向江边。
不少小贩趁此盛宴在草垛上摆摊,整个江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赵桓晋伸手抵挡着人潮推攘,蓦然想起少时,他金尊玉贵的那些日子。
那时的他,每回出门,十几个人围着伺候,但凡遇到人多的地方,都有两排小厮帮忙开道。
大概便是如此狂妄不驯,老天爷才看不过去,在上元节那天,让他遇到了那个人。
自此,赵家年少轻狂的小公爷从此由爱生卑,为博美人一笑,把他这辈子的不要脸都交托了出来。
那天,天空中的烟火,也是如此灿烂。
华灯初上,一切都如梦境一般。
曲江的另一头,兰姈站在岸边,望着天空,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发了好一会呆。
玉裳着急忙慌从马车上拿来了狐裘斗篷,给她披上。
瞧了一眼自家姑娘略有孤寂的背影,玉裳满心郁结,四肢百骸如被人撕扯了般。
今晚,姑爷明明答应陪姑娘出门看灯的。
自从家里纳了妾,十天半个月不见姑爷回一趟主屋。
那帮妾室都快踩到姑娘头上了,好容易今天来了一回,兰姈不过去厨房做一顿羊肉羹的功夫,回来,却听见自己屋中,传来男女欢好的叫浪声。
婉姨娘那个不要脸的,竟哭着说胸口疼,跑来主屋勾搭姑爷。
姑爷就这么打姑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