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守玉的脑海中不知怎的竟然浮现出玄风上一次在酒肆中对他说的话——
“尊严啊面子啊那些根本不重要,死端着有什么用呢?”
“……”
鹤守玉深吸了一口气。
半晌,他闭了闭眼。
罢了,谁让他干这份活呢。
在公主府三年,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只是道个歉而已,赵玉妗不就喜欢看他这样吗?
于是鹤守玉微微提高了音调——
“臣错了。请公主下来,上面危险。”
赵玉妗也知道鹤守玉这个人不经逗,适可而止就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得他的声音好像隐隐颤抖着。
不会是要哭了吧?!
赵玉妗低头看着鹤守玉,只见他那张脸紧绷着,一点笑容都没有了。
“算了。”赵玉妗叹了口气,“我这就下来,你接住我啊,要是接不住,我打断——”
赵玉妗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骇人的咆哮声——
“是谁在那!”
赵玉妗和鹤守玉齐齐循声望去。
只见妙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灰头土脸地抱着一筐白白胖胖还带着泥巴的白萝卜,整个人狼狈得就像是刚从土里滚了一圈,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看向他们这边,咆哮道——
“你吃了狗的胆子了!敢爬公主府的墙!”
“……”
赵玉妗隔着帏帽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只觉得振大公主府这个心愿已然此生无望。
熊心豹子胆,她能说成吃了狗的胆子。
看来是时候给妙珠请个夫子好好读书了。
妙珠的声音回荡在后院之中。
荡气回肠。
赵玉妗闭了闭眼,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撩开帏帽,看向妙珠,微笑,“乖妙珠,别大惊小怪的,是我。”
“公、公主?!”
妙珠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方才对公主说了什么?!
妙珠手中抱着的那筐萝卜洒落一地,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猛地嚎哭出声——
“呜呜呜,公主我错了,妙珠没有骂你!公主!”
不知道为何,妙珠忽然猛地止住了哭声,抽噎了一下,“嗝——公主。”
“怎么了?”
妙珠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了指赵玉妗的背后,“你身后的树上,有一只……大黑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