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村这边实在太偏了,离这最近的地方是公社的供销社,步行的话大概一两个小时,一天活都干不完,谁没事会去那边晃。
物质的稀缺使得曾经出手阔绰的楚唯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吝啬鬼,换成别人,他才舍不得把巧克力分享出来呢。
贺宵被他这话气笑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不稀罕。”
听到他这凶巴巴的语气,楚唯撇撇嘴,不太开心,有点委屈地软绵绵道:“可我就想给你吃。”
他清亮的眸子水汪汪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可怜的样,这一刻,贺宵觉得他手里捧的东西东西不是巧克力,而是一颗赤诚滚烫的心。
自己要是不吃他的东西,恐怕会内疚得几天都睡不好觉。
贺宵心中一阵狂跳,拿过巧克力故作不耐烦道:“你真烦人。”
他将锡纸剥开后,略带嫌弃地问:“长得跟煤球一样,能吃吗?”
也是难为他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联系到一起。
楚唯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迟疑片刻,贺宵将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楚唯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很怪。”贺宵嚼了嚼,一口咽下,实话实说,“有股酒味,又苦又甜,里面还很黏。”
化开之后甜腻腻的,是他不喜欢的味道。
楚唯跟他解释:“可能是你吃不惯,酒心巧克力都是这个味,像我就觉得它吃起来很香。”
楚唯很喜欢吃这个,不然下乡的时候也不会买。
贺宵垂眸问他:“多少钱?”
楚唯没懂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好奇,老老实实回答:“一斤得好几块,比肉还贵呢。”
贺宵脸色白了白,比肉还贵。
这下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农村人和城里人的差别了。
他背过身去,语气又变回了那样的冷漠无情:“糖和药,你算算一共多少钱,到时候我一起给你。”
楚唯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怎么好端端的又要跟他划清界限。
他脸颊鼓了鼓,被贺宵阴晴不定的性子气到:“两瓶药二十块,一颗糖五毛,零头我给你抹了,你给二十块就好。”
贺宵转过身来,瞪直了眼:“你当我不懂行情呢,那药哪有那么贵!”
楚唯气上头也不怕他了:“药不值几个钱,但你伤了我的心,要赔我精神损失费,二十块都便宜你了。”
贺宵眯了眯眼,咬牙凶悍道:“算计到我头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楚唯把手套一扔,往地下一趟:“我确实不想活了,你打死我吧。”
贺宵:……
遇到对手了,明明长了这么一副漂亮的面孔,却偏生做出这么无赖的事。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是不是?”
楚唯呵呵两声,阴阳道:“怎么会呢,你多厉害的人啊,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刚才还说不会恩将仇报,现在就对我凶得不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要动手就动手,反正我在这里无依无靠没人疼,不会有人替我做主,打死了一了百了,省得我碍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