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
那个男人睡在我楼下已经有两天了!他睡得像只窝起来的流浪狗,我改天要拨去警局问他们的招募标准从何时改为专雇用盲人了,真有他妈的同情心的行政特区啊。
我跟艾莉儿争吵的第一晚,我发誓以后都不会理那个混蛋。
那晚的前半部份过得很不错,我冷到连手指都僵了于是洗了个热水澡,再吃了个微波便当,边看介绍圣诞活动的电视节目;然后我泡了杯巧克力(那是我之前跟艾莉儿去超市时,她嚷着要喝的),我在一个二五○毫升的杯子中就倒了五包粉,确定她回来的时候绝对喝不到巧克力为止。
电视他妈的无聊到极点,情侣档主持人竟然在介绍情人在圣诞时的必去地点。
但我还是屁股黏在沙发上,直到十点、十一点、十二点、十二点半……
大门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突然,外头传来狗吠声。
每天晚上都会传来的微弱狗吠声,此刻却像故意吠给我听,听起来声音极大。
我握着的那杯巧克力溅出了一些,我离开沙发拉开窗帘。
艾莉儿……不,我不确定他是艾莉儿,那个男人还在外头。
他背靠着路灯,下巴搁在膝盖上,好像球鞋有多有趣般盯着看,手指绕着鞋带。
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扬起,他似毫无感觉。
他丝毫没有要上楼的意思。
我突然怕他抬头会看到我,于是把窗帘拉上。
也不在乎马克杯会掷烂,我把杯子掷在流理台,过甜的巧克力「浆」溢出,流下排水口。
然后我去刷牙睡觉,因为太过生气,竟然躺了两小时才睡着。
第二天,我挂着黑眼圈起床,含着牙刷向下望时,衣衫不整的男人刚好猛坐起来,看见身上的血污跟弄清楚自己身处的地方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还激愤地踢了运动袋子好几次。
好戏上场,阿密出来了,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怎会在那儿,他明明正在痛揍chris。
我听不见他在骂什么,只见他把袋子中的玩偶全掷下地,过了数秒,又回去一个一个捡回来,拍去灰尘——三月不准他破坏艾莉儿的东西,艾莉儿也不准阿密遗弃她的娃娃,不然她就裸奔报复。
他掷完又捡回来的举动像个精神病,事实上他也是。然后他真的走了。
我想他是去公园那边用公共厕所,换制服去上班。
……你明白吧?
不只是艾莉儿向我发脾气,是他们三个,三人分量的。
如果现在让我看见他,我一定会对他吼:你这样讨厌我你就走啊,我也没有很想参与你那场官司,我也不想跟个同性恋同居!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再躺在我家楼下!
无论怎么说,我跟他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真正的医生跟病人,没有任何和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