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大人,别来无恙?”
轰隆——!
商君年顿时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外间的侍卫听见了屋子里刚才传出的打斗声,立刻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将院子团团围住。
侍卫总管隔着紧闭的房门遥遥喊道:
“国相大人,属下方才听见屋内传来打斗声,恐有贼人潜入,您没事吧?!”
“砰——!”
一个茶盏忽然被狠狠掷在了门上,碎片四溅,屋内传来商君年冰冷的声音:“贼人?如果真有贼人,等你们赶过来本相早就被人杀了!”
侍卫总管吓了一跳,这位国相大人平常阴沉沉的不爱说话,连情绪外露都很少有,也不知为什么会忽然发怒,确认似的又问了一句:“大人,您真的没事吗?”
他换来了商君年的一句怒骂:
“都滚出去!”
院内的侍卫潮水般退了出去,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屋内的死寂,空气凝固,几l欲让人窒息。
“陆……延?”
时隔许久,商君年再次吐出这个名字,难免带着几l分恨意。他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紧,指甲陷入掌心,尖锐的疼痛终于让他清醒了几l分,目光难掩阴鸷:“谁让你过来的?”
陆延心绪复杂,面上却笑
的风流不正经:“本王见巫云递来的国函上指明道姓要我,细想一番,省得国相大人费事,干脆就自己过来了。”
商君年冷冷道:“求活的本相见了许多,找死的还是第一次见!”
话音刚落,他倏地抽出床头佩剑,剑光凛冽,直直朝着陆延咽喉刺去,后者见状不躲不闪,反而闭上双眼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然而过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
“……”
陆延睁开双眼,只见剑尖在离自己仅有半寸的距离便停住了,细看还在微微颤抖,却不知是持剑人拿不稳剑,还是别的缘故。
商君年气红了眼睛:“你不怕死?!”
陆延微微一笑:“怕死我就不来了,此刻该待在仙灵才是。”
他语罢忽然上前一步,商君年下意识惊慌收剑,陆延见状又上前一步,商君年步步后退,最后被他逼进了墙角。
陆延的眼睛好似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清澈明朗,在朦胧的月光下,里面好似沉淀着一些更深的、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注视着商君年,低声问道:“你还在恨我?”
恨,自然是恨的,怎么能不恨?!
从高处跌落谷底的滋味商君年已经尝过太多次了,最狠的那次无疑就是陆延给的,可他又不愿表现得太恨,那样反倒显得自己太过在意。
咽喉处早已痊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商君年面无表情闭了闭眼,最后轻笑一声:“恨?”
“你马上就要成为阶下囚,我为何要恨你?”
陆延伸手攥住他的肩膀,低声认真道:“君年,不管你信不信,当初我在京郊被骓灵截杀的时候,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摄去我的魂魄,又让一恶魂占了我的身躯,直到上月我被南浔王不慎推下台阶磕到脑袋,这才苏醒过来。”
“中间这一年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伤你也并非我的本意,你可愿信我?”
陆延知道这件事太过离奇,古人祭祀之时虽然信奉神明,但等真的发生怪力乱神的事,反倒没几l个人愿意信了。
商君年这种狠人,不信神佛也不信命,陆延这番话无疑把他的脑子扔在地上踩,他眼眸危险眯起,唇边扯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陆延,你以为我是蠢货吗?!”
陆延垂眸望着他:“你若不信就一剑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