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说着玩具铺子的事儿,倒也不觉得光坐在马车里烦闷,等到马车悠悠在将军府停下时,许安珩已经听了一肚子的经营之道。
被娘亲拢了拢领口,又和娘亲招招手,许安珩干脆利落的下了马车,见马车缓缓驶去,方才扭头往将军府走去。
将军府的门房早便熟悉了许家的小公子,也不必通报,笑着便将人迎了进去。
郑清衍此时刚用完早膳,正举着个小罐,踮着小脚,在院里收集落在红梅上的雪水,尚且还不知道他想了几日的许哥哥已经不声不响的进了自家府门。
在许府住的几年,因着几位主子都爱烹雪煮茶,其中这雪水尤爱用落在梅花上的雪水,用这样的水烹出来的茶,除却茶香喝起来还有寒梅的淡香。虽说郑清衍与许安珩都品不出什么意境,只觉得无论什么茶都苦唧唧的,半点没有糖水好喝,但冬日落雪后,两人总会用小坛子存上一小坛,留着给家里其他人用。
如今郑清衍回了家,虽说爹娘比起品茶,更爱痛快的喝上几碗酒,但他还是照着以往的习惯,寻了个小罐子,想着存上一坛寒梅雪水,埋在树下,来年也与爹娘风雅一回。
院里的梅花没怎么打理,野蛮生长了几年,如今也长的颇为高大,郑清衍踩着矮凳,绕着几株梅树转了几转,捧着小罐子被丫鬟小心的扶下来。
看了一大早上的雪,郑清衍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摇摇头眨眨眼,正想回屋里歇会,只见门口正站着位披着大红斗篷的少年郎。
少年郎半倚着朱红的门框,火红的斗篷,朱红的木门,更衬得他面色白皙,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不知站在门口看了多久。
“哥哥,”郑清衍惊喜的叫了一句,把手中的罐子往旁边一递,便大步向前跑去,“哥哥,你怎么来啦!”
许安珩快走几步,一把接住往自己怀里扑的小哥儿:“小心些,地上湿滑,娘出门办事,顺带把我也一起带了出来。”
郑清衍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在许安珩怀里蹭着撒娇,许安珩捏捏他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道:“先进屋,这是在外头待了多久,脸和手都吹的冰凉。”许安珩说着,包住郑清衍的小手捂了捂,拉着他进屋里取暖,郑清衍这会儿早忘了什么冷不冷的,满心满眼都是哥哥,跟着进了屋也要和哥哥挨在一处坐着。
屋里已备下热饮,许安珩倒了一杯让郑清衍端着捂手,说来也巧,今日的热饮还是许安珩给的方子——桂花烤奶。
许安珩与郑清衍都不爱喝茶,原来还好些,两人日日玩在一处,许安珩没多花时间刻意去琢磨这些吃食,可自打郑清衍回家后,又正赶上天降大雪,日日待在府中,憋闷无趣,许安珩便一门心思花在嘴里这点吃的上了,这桂花烤奶便是他晨起喝牛乳时想起的一道吃食。
桂花与茶叶在小砂锅中翻炒两下,炒出香味后加水煮沸,接着捞出茶叶,倒入牛乳与糖一起煮开,煮开后撒上干桂花点缀便可。
这桂花烤奶做法简便,味道却不俗,与桂花牛乳一起煮沸,去除茶叶的苦味,只留茶香,茶香又与花香相融合,再加上牛乳的醇香丝滑,让人口齿留香。
尝过这桂花烤奶,许安珩深知郑清衍定然也爱这味道,当下便写了方子,马不停蹄让下人给他送过去,许大哥那会儿也正好在屋里,见此还笑着打趣了他好几句。
许安珩垂下眼睛,正对上郑清衍圆滚滚的杏核眼,小哥儿眼角弯弯,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轻轻蹭了几下,许安珩眨了下眼,也低下头轻轻碰了小哥儿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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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皮冻
房里炉火烧的正暖,再喝上一杯热乎的桂花烤奶,方才的寒意瞬间被驱散。
许安珩两手捧着茶杯,轻靠着木桌,静静听郑清衍叽叽喳喳的抱怨连日大雪害他只能日日待在房里。
鼻尖是桂花烤奶的甜香,耳边是小哥儿熟悉的黏糊嗓音,屋里又暖融融的,许安珩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眼前浮起一层朦胧水意。
昨晚上不知为何,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都未睡着,今日又醒的早,在马车上和娘说话还没觉出什么,现在安静坐在屋中,困意便涌上心头。
“哥哥困了?那在这睡一会,我让人拿被子来。”郑清衍见许安珩一手支着脑袋,眼神困倦,凑到他面前看了眼,便吩咐侯着的下人近前来伺候。
许安珩捏了下凑在自己眼前圆润白皙的脸蛋,倒也不客气,放下茶杯,熟门熟路的走进里间,坐在小榻上脱下外袍和靴子,往后一倒,拉起蓬松柔软的棉被便睡了起来。
一枕酣甜。
郑清衍在外间也不扰人,自己寻了本《千字文》撑着圆圆的小脸,靠在桌前翻看起来。
等到许安珩迷迷糊糊间听见“咔嚓咔嚓”的脆响而悠悠转醒时,屋外早已是天光大亮。他穿好衣袍,揉着眼睛深一脚浅一脚的寻着声音走到外间时,郑清衍正一口一个吃着炸的金黄的丸子。
“哥哥,你醒啦!”郑清衍用帕子擦干净手,倒了杯温茶,推到许安珩面前。
干哑的喉咙有了茶水的滋润,顿时舒服了很多。许安珩刚醒来还有些回不过神,郑清衍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知道他的性子,也不急着这会儿也不与他说什么,又“咔嚓咔嚓”的夹着碟子中所剩不多的丸子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