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眨眼,不解,“就算他站在小郡王那边,他也不可能逼迫你,我说过,你们从骊山私塾出来的,就是自由的,想做啥就做啥。他不可能逼迫你,我也不会让他逼迫你们。”
若娘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个唐远之是多么的可怕!啊啊啊啊,为什么这破竹子会觉得他养的小孩就那么好呢!
金竹叹气,站起身,神色认真了起来,一句一句的说着,“我保证,以我金家三郎金竹的名义保证,只要你不愿意,不管是谁,唐远之也好,小郡王李璟羽也罢,谁都不能勉强你嫁人。”
若娘愣了愣,随即反而有些担忧,“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啊。”完了,要是金竹和唐远之扛起来怎么办?
金竹咧嘴一笑,重又坐回原位,“那是远之,是佑安,他明白骊山私塾存在的意义,他也懂我当成设下的规矩,他是不会违背我的规矩的。”
若娘点头,随即欢喜的扑到金竹跟前,神秘兮兮的问着,“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他找到你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特别的生气?”
生气?是有点,特别生气倒是没有……
“还好吧。”金竹挠挠头,推了推若娘,若娘一身的脂粉香气,熏得他鼻子有点难受。
若娘被推开,干脆笑嘻嘻的直起身,叉腰,眼珠子转了转,“我说三郎啊,要不,我们一起走呗!”
“走去哪啊?”金竹拈起蜜果子,一边咬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去漠州啊,去哪里都行啊。你不是也想离开嘛,我们就一起走呗,搭个伴!”若娘笑嘻嘻的说着,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哼,拐走竹子,气死你个唐远之!
金竹摇头,“我要走,也是会好好的跟佑安告别的,不会偷偷离开的。好了,你回去吧。收拾一下东西,晚上我让银子护送你离开明州。”
若娘嘟嘴,又缠着金竹闹了好一会儿,见金竹坚决不走,便懒懒的转身离开。
转身离开这个前堂的时候,忽然觉得背脊一寒,好像有什么东西,阴冷蚀骨的充满戾气的盯着她看一样,转头看去,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若娘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是错觉吧。
前堂里,金竹敲着桌面,林叔正在低声禀报着今天外面金家管事送来的消息:
“……就是这样,六郎君已经安排人送流云去她弟弟那里。还有明达管事说,已经备好了米粮,从各处紧急调运的官盐也到了,可以维持三天的救济。就是,明达管事说了,看这个情况,应该不会用到救济才是……对了,海寇那边的动静不少,小明子说今晚会有一场大热闹!桃花岛那边的消息说,我们救下的那个人想来明州,不过被我们拦住了……”
“大夫和药草呢?”金竹问道。
林叔一愣,随即低声回答,“明达管事说我们金家名下的药堂和医馆就两个,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说到这里,林叔不解,眼下看六郎君都已经把控住明州的局势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流血混乱的局面才是,为什么自家的郎君要这么安排,似乎笃定了今晚过后,明州一定会动乱一样?
“郎君,今晚过后,明州也应该太平了才是。”林叔低声说着。
“陈有利死了,他藏的官盐和军草都还没有找到,还有海图。海寇那边的海图不可能是真的,而眼下的明州,赵家,苏家,宋家,三家的嫡子都在这里,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佑安……我看不清佑安了。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走哪步棋,但是,有一点,在这场明州官盐案中,佑安的真正目的还没有达到。今晚也许他就可以达到了。”说到这里,金竹自嘲一笑。
“林叔……四年前,若娘不喜欢佑安,但也只是不喜欢而已,但现在的若娘,她是怕,真正的怕。”金竹说到这里,声音有些轻,有些难以掩饰的难过。
——他四年前教养的孩子,现在……已经让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林叔看着金竹似乎一脸平静,但却是蔓延的难过,忍不住低声开口,“郎君,六郎君对郎君还是很敬重的……”
金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敬重?他从佑安的眼睛里看到的,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敬重。
金竹站起身,点了点桌上的东西,“若是佑安回来了,你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