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吗?”
他问得肯定,试图从对方脸上寻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
岑黎微张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转而又闭上。
有时候温南星是真的挺不近人情的,随随便便就戳别人的痛处呢。
“好吧,我应该先谢谢你给我出谋划策。”
“但是你查过了吧,怎么说呢,它虽然不是什么要死要活还会扩散的癌细胞,不致命,可它就像……”岑黎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某种无法彻底根治的顽疾。”
“每一次治疗都是一种痛苦,同时又承载着希望,身边的人……包括你自己,都知道这是沉疴宿疾,却还是要对你说——”
岑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再坚持一次,最后一次,说不定它就会好了呢。”
啧。
岑黎其实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他这辈子没说过那么掏心窝子,那么娇气的话。
而温南星确实是想这么说,再试一次,人们总拿“万一呢”这三个字以表示积极面对生活,“万一就成功了呢”“万一幸运之神就降临了呢”……
实际哪有那么多万一。
温南星陷入了沉思。
讲道理,其实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去管人家的私事。
即使是朋友,也顶多是劝一两声,岑黎要是自己不想去,那谁能强迫得了。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乎即将破土而出。
温南星没抓住,但却让岑黎钻了空子。
岑黎看向他,然后将口袋里的那两片分装药放了回去。
秒针又转了一个圈。
“你陪我去啊……”他喃喃,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那就再试一次。”
那就再信一次。
那就再坚持一次。
-
岑黎决定预约下周的手外科门诊。
他们要去的是市里一所比较出名的总院,也是温南星精挑细选,综合考量的结果。
听说那里有手指缺失的再造技术,更有断肢再植的荣誉。
于是在一周后的某一天周五,两人像进行一场旅行一般,带着愉快的心情出发。
至少在岑黎看来,这称得上是一场私人旅途。
眼下时间刚过九点。
在门口的小吃铺子里上吃完今日份的早餐,温南星打开车门,把自己的包放在后座,靠近岑黎的ct袋以及报告单。
岑黎正在捣鼓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