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怎么连她这么惜金如命之人,都肯在落霞阁花这么多银子。要想挣钱,售卖胭脂水粉还有衣裳倒是好路子。她一样样瞧着今日淘到的宝贝,目光落在一枚银制的圆形盒子上。这是晚膳前韩祁给的,他不自在的咳嗽几声,将这盒香膏放在桌上,声音低低道:“给你的。”李琳琅拿起那盒子,掀开盒盖:“这味道太甜了,啧啧,不好闻。”云兮恰好入内,听见李琳琅此言,接着道:“夫人不喜?要不我帮你扔了把!”呃,李琳琅想了想,卷翘的长睫忽闪,眼底蓄上一丝笑意,而后没入幽黑的眸中,又换上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算了,留着吧,这可是花了钱的。”作者有话说:预收文《倾城》求个收,从来没写过正经恋爱、全程甜甜的小萌文,下本想尝试一下,希望大家支持,戳专栏可见呀~么么哒翌日清晨,天色未明,韩祁便骑上马往考场去候考了。武举考试中的文考只需考一天,试卷分上下两卷,上卷主要考四书五经等古籍,下卷则是由朝中重臣所出的时政问题,要求考生写策论,因每年出题人不同,难度不一,也是考生最头疼的部分。韩祁穿着昨日新买的衣裳,大咧咧入了考场。待试卷发下来,他前后翻阅瞧了瞧,上卷的内容孙夫子大多说过,韩祁记性好,都能背能默写,问题不大。待他翻看到下卷时,漆黑的眸中闪过些许讶异,而过没入深潭般的幽眸中,化作唇边一抹浅笑。往年的策论题目多是写不痛不痒的话题,今年竟然这般犀利,问的是近年大乾与漠北不和,边境局势愈加危急,大乾该如何应对。韩祁盯着空白的卷子,脑中思绪万千,应对的态度只有两种,一是忍气吞声暂保安宁,二是雷霆手段大军出击,再次将漠北人击退至两国交界的秦咸河。陛下既已经答应和亲,自是选择了前一种,明眼人都知此题该如何作答。韩祁拿起桌上的毛笔,沾满墨汁后挺直肩背,挥毫落纸。提笔的第一句他便言明了自己的想法,所谓韬光养晦的策略只是自欺欺人,狡猾而贪心的漠北人不会知足,只会索取更多。韩祁越写越气,措辞也愈加刁钻犀利,他将心中所想写了个痛快,而后搁笔,吹着未干的墨迹,低头瞧着自己方才足以将朝中主张“保安宁”的大臣们气死三回的大作。嗯,十分满意。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本次监考的两位大人,正巧,其中一位便是徐楚仪。徐楚仪的视线几乎从未离开过韩祁,他微垂眼,强行按下眼底复杂的情绪,竭力维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徐楚仪攥紧了拳,身子几乎快颤抖起来,他这些日子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李琳琅从前温柔的笑颜,还有现在相遇时的视而不见。琳琅定过得很苦,为了避嫌才如此的。他好不甘心,他定会将这一切夺回。徐楚仪想的分了神,待他将思绪拉回,韩祁已经提前交了卷子,大摇大摆出了考场。身侧的同仁凑到徐楚仪耳边,轻声道:“这人提前了一个时辰交卷,想必十分有把握能考上。”徐楚仪望着韩祁的背影,换上温文尔雅的面孔,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温润的笑意:“待出榜之日,自见分晓。”本次文考有数个考场,考生几百名,采用的是糊名制,即将同场考生的姓名用白纸糊好装订成一册,再送给阅卷官匿名阅卷。徐楚仪将已经装订成册的试卷握在手中,有黄衣侍从抬着大红木箱过来收卷,待清点整齐便封箱,直接送到阅卷官处,阅卷官阅卷这几日将足不出户,外头还有人看守,没人能在这些环节耍花样。徐楚仪握着卷册,面色忽而带上一丝紧张。他发卷子时看到了今年策论的题目,依照韩祁的性子,必定言辞激进,反对目前对漠北人柔和的政策。而今年阅卷官分为两组,一组由太傅李密带领,二组则是宋尚书所领,若韩祁的卷子落在宋尚书所领的阅卷组里,必定过不了关。毕竟他的这位泰山大人,正是柔政的推崇者。徐楚仪面色一沉,掩住面上的一丝慌乱,用少见的严厉之色道:“今日文考事关重大,你们收卷时可仔细检查了?”那几个黄衣侍卫急忙放下木箱道:“回徐翰林的话,卑职已仔细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徐楚仪冷声一哼,蹲下身子将木箱中放好的试卷册子拿出来,一本本检查了封口,见都无异常,这才一本本放好,严肃认真道:“做的很好,封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