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时候,他就一直后悔。
他后悔不听他爹的话,他就该考个功名,取个妻子,也不会像这样困在他乡十几年。
什么狗屁悬壶济世。学了几句胡语就想当军医,真是痴心妄想。
他几乎恨遍了这里的所有人,包括阿衣努尔。
可他得讨好他,说求你了,喝口药吧,吃口饭吧。
李清眯起眼睛,还是想起了阿衣努尔跟他开口说第一句话的那天。
那天阿衣努尔意外地配合,擦伤口,吃饭,喝药。李清真想给他跪下,终于不用苏合给他强喂下去了。
然后他就几次注意到阿衣努尔在发抖。
又怎么了,这个窝囊废真不省心。
李清一声不吭准备走掉,既然不说,那就无视好了,苏合要迁怒的话,那就把他杀了吧。
阿衣努尔却扯住他的袖子,红着眼睛看着他,小声说:“我肚子好痛,而且我……那里流血了。”
李清心里震惊,他知这人是罕见的双身,这情况……难道是有孕了?
他一把攥过阿衣努尔的手腕,摸清脉象才松了口气。
这小孩儿哭丧着脸,一脸自己要死的表情,倒是比往日生动了些。好惨。
李清从外面端来热水,扔给他一条干净的帕子,然后让侍女送来干净的亵衣和月事布。小侍女脑袋昏昏地点头,按吩咐办事去了。
他走到阿衣努尔身旁,看见他被铁链栓住的脚腕又细又瘦。白得像石灰。
小鬼一个。
于是李清大发慈悲告诉他,还恶劣地强调:“你没事。只是来了女人才有的月事而已。”
阿衣努尔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嘴巴咕哝着:“月……”
李清坏心眼地想:对啊,小窝囊废,你甚至能生孩子了。
他重重点了几下头,阿衣努尔的泪流得更凶了,突然躺下,头磕得嘭一声响,痛哭起来。
一直到苏合回来。
李清惹了祸,被苏合一顿毒打。身上痛得很,他的心却痛快了。
他冷眼看着小窝囊废被苏合哄着抱着,真是狼狈为奸的一对贱人。
小窝囊废竟然还喊那疯子“哥哥”。
你哥哥把你操傻了吧。
恶心。李清捂着被苏合踢了一脚的胸口,又不爽了,他吐了口血唾沫,打断他们。
“他来了月事,你们这几天不能再行房事了。”
苏合一顿,阴鸷的眉目倒显出一种无措来,他不是不经人事的无知少年,明白了阿衣努尔哭的原因,就没再追究李清干什么了。
他让人把李清架了出去,没把他再关进笼子里。
李清终于平躺着,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天,阿衣努尔身上的锁链被解开了。但是还是出不了那个门。
李清臭着脸进去看他,阿衣努尔低着头坐在床边,脚上被铁链栓出一道深深的青紫印迹。
他突然感觉那伤有些刺眼。
“抬脚。”,他蹲到他面前,手碰上那里,开始大力揉捏,公报私仇。
阿衣努尔往后抽腿,被欺负得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