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抱着他的腿,给他揉捏到底,然后出去取药膏去了。
跑得老快。
取完药膏回来就看到阿衣努尔害怕地缩在角落里。
李清死了好久的良心震动了一下。
他给阿衣努尔擦药的时候,听见这小孩儿说:“对不起。”
亲吻
李清诧异地抬头,问:“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阿衣努尔低头扣弄有些倒刺的手指,苍白的嘴唇抿了又抿,说:“我害你被打了。”
为他的伤痕抹药的那个人没说话。
李清保持半蹲的动作,他手指抖动得厉害,一直倔强直着的脊背终于承受不住一样弯下点儿弧度。
行,这样就行。
李清镇定下来情绪,抬头瞪了一眼阿衣努尔,“你早该说。”
阿衣努尔被他瞪了,愣了一下竟扬起嘴角笑了。
“真的对不起。”,连累了你。
李清合上药膏盒子站起,抬手摸摸小孩儿的头,“也不该你说。”
你也是被迫的。也很惨。
阿衣努尔红了眼眶,这次不是那种大哭了,泪珠安安静静地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流下来,聚在削尖的下巴上,要落不落。
落了,草原就该下一场雨。
洗一洗人间的污秽。
十七岁的阿衣努尔一直哭。如今的阿衣努尔也只会一直沉默。
他沉默地走进去,看见段英抻着头像只要咬人的鹅,笑了。
“你醒了。”
段英也笑,被轻轻捅了一刀就昏迷了,自己现在真的好脆。
还连累殿下回来了。
不过那老妇为什么捅他?她什么时候起的心思?还好殿下不在,幸好幸好。
阿衣努尔没再到他身边,远远地站在门口,叫了声李清,“再给他看看。”
李清还站在原地,被他从回忆中拉回来,翻了个白眼,“来了!”
巴图听见动静也抱着乌和勒过来,看见阿衣努尔,就把孩子递给了他。
乌和勒马上紧紧抱着阿衣努尔的脖子。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阿衣努尔,大眼睛执拗地盯着他真正的母亲。
他是阿衣努尔的骨肉,阿衣努尔摆脱不掉。
阿衣努尔捏捏他的小脸,他也曾恨过这个孩子,恨不得掐死他。
那时候他刚生产完,虚弱得连呼吸都觉得累。
可他掐上孩子脖颈的手却那么有力气。孩子的脸很快憋得泛紫。
李清和几个下人本来正在各自忙碌着,一扭头发现孩子快被阿衣努尔掐死了,手忙脚乱地抢过孩子。
苏合听见动静急匆匆进来,看见了濒死的孩子和虚弱但眼神充满恨意的弟弟,一瞬间痛得像被人取走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