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正从医院赶过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黑着一张脸往里走,嚷嚷着要给他收尸。幸而只是喝醉了而已。听见动静,萧珏揉了揉眉心从沙发上坐起来,蹙眉道:“你怎么来了?”卓正踢了踢脚边的红酒瓶,呵了一声,“你还敢问?我说了你胃经不起折腾吧?这才养了多久?你搁这儿躺着不动,也不出去,你那助理还以为你死在里头了呢。”萧珏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闭目养神,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下雨了?”他起来拉开窗帘,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绵绵密密掺杂在呼啸的狂风中,天地间一片混沌苍茫,乌云好似要把高楼大厦与车流人海一并侵吞。他想起那些被收进抽屉的纸条——[哥,我把一切都给你,别不要我][萧珏,你吃干抹净就不负责,算什么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里头一闪一闪的红点在发生移动,定位不在公司附近,路线也不像是要回家。—萧珏找到人的时候简直快要气疯了。他摘掉眼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露出冷硬俊美的五官,眼神像是一把利刃。隔着几米外的玻璃墙,萧瑾在一家咖啡厅和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谈笑风生。萧瑾当然不是被抢光了钱也回不了家,他只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殷雪蓉和周建谋的毫无动静而有些不安,这绝对不是她的风格。他让人去医院打探过,原来看护人员说萧远山早就出院了,但去哪儿了却无人知道。唯一的解释便是殷雪蓉故意让人封锁了消息。对面的人开口打断他的思绪,“瑾少,您喝espres居然不加糖……不苦吗?”萧瑾被唤回意识,他放下杯子,笑着耸了耸肩,“没事,我烟瘾犯了。你先说代昇那边查到什么了吗?”“昇哥说,要你最近多加小心,”她靠近一些,压低声音道:“我们查到殷雪蓉和c城那边的地下帮派有联系。”萧瑾蹙眉沉吟了片刻,想了想后说:“行,你先回去吧。”……与此同时,萧珏扭头离开,路上的人都蒙头赶着回家,握着伞柄忙赶路,他走在湿漉漉的道路上,讥诮自己一时心软。明明早知道那人一向没心没肺,又惯会装可怜拿捏人心,还管他做什么。可刚到马路对面,双腿就跟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不听使唤地往回走。萧珏冷着脸看过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萧瑾不见了。夏池黑色的沙发上,一个俊美男人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正姿态悠闲地坐在那里。萧瑾镇定地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两人离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裴宋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陈峰,说道:“让你们把人绑来,结果你们就是这么绑的?”萧瑾背脊一僵。“这……”陈峰干笑了一声,弯下腰解释道:“老大,这是萧哥的弟弟,对着这张脸弟兄们也不太敢造次啊……”好在裴宋也没计较,他往沙发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萧瑾,“上回就是你让人烧了我的仓库?”上次见面也是头一次见面,是在股东大会上。他听说裴宋视人命如草芥,在c城几乎可以呼风唤雨,累积的财产能堆成一座金山。时隔久远,萧瑾也不知道对方翻的哪门子旧账,突然计较起一个不起眼的小仓库来,他摸不准裴宋是什么意思,故作冷静地试探道:“仓库的事儿其实是个意外……”萧瑾正绞尽脑汁编理由,门口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声,愣是打破了屋内僵持的局面。陈峰赶在在裴宋发火前开口道:“对了老大,还有一件事。”“把人带进来——”两个黑衣人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青年扔在地上,陈峰上前在他胸口踹了一脚,然后把一张记录了监控的光碟交给裴宋,说:“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出卖我们。”地上那人发出痛苦的低吟,他抬起头看清楚面前的人后,惊恐地睁大眼睛,手肘撑着地,不自觉退向墙角,吞吞吐吐地辩解道:“不!宋哥……是、是误会!”裴宋略微不耐烦地皱眉。陈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处理了!”两个手下按着人就要强行押走。“滚回来。”裴宋把那块光碟扔到陈峰身上,顿了顿,抽了口烟,才言简意赅道:“废了双腿扔乡下去。”青年顿时变了脸色。他之前在乡下老家作威作福没少得罪人,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沦为丧家之犬回到那里,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宋哥你饶了我吧——”他猛地推开身后的钳制,身体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挣扎着往前爬,似乎要碰到那只漆黑的的皮鞋,裴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型的手枪,眼睛都不眨地射穿了那只枯黄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