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看了看,刚打算找一个人少的方向突围,就见严居江回头看了严定楠一眼,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宁言之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是什么意思,就又见严居江抬脚踹开了一个接近了宁业之的士兵,拉着宁业之就跳上了楼顶。他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得出了个结论——严居江的功夫比严定楠还要好些。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严定楠就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也跟了上去。轻功的好处就这么体现出来了,身后的士兵和大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就这么跑了,不是个好东西的曹光在呆滞之后就铁青了脸。因为宁业之他们的方向是皇帝的寝宫。他们要去找延庆帝。曹光不知道里面的恩怨,只觉得自己完蛋了。无论是延庆帝还是宁业之,都不会放过他。除非宁玉之登基。他眼神一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宁言之其实不需要严定楠拉着,他的轻功算不上差。虽说也没多好。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宁业之,又被其他的问题绕住了。既然宁业之逃了出来,怎么还会被抓呢?宁业之又怎么会心甘情愿或者被迫喝下毒酒?严居江又不是护不住他。莫非还有什么机关?他想起那个笼子,心底一阵厌恶和烦躁。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布下这些机关,几人顺顺利利地找到了延庆帝。他的头发灰白,眼神浑浊,看起来比上次老了很多,脸色极其不好看。宁业之愣神了很久,才迟疑地叫了声:“父皇……”延庆帝也看了他们很久。他咳嗽了几声,声音嘶哑地说道:“来了?”宁业之点了点头。延庆帝摆手让周围的人下去,伺候的宫女和下人听话地鱼贯而出。宁业之还想说些什么,延庆帝摆了摆手,让他也闭嘴。宁言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退下,又听延庆帝说道:“言之,你也坐着吧。”居然被发现了。四人心里一惊,都抬头去看他的脸色。宁言之张口,也叫了一声:“父皇。”延庆帝点了点头,没有怪罪的意思,也没问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早。空荡荡的寝宫里只剩下延庆帝嘶哑的声音在回荡着。“你们想必听说了吧,几位名医都替朕诊治过,朕这病治不好,也没几天好活了。”宁业之下意识地接道:“父皇长命百岁……”宁言之补充道:“万寿无疆。”延庆帝被他们逗笑了,又咳嗽了两声。宁言之那脑子有时候好用,有时候掉链子,比如此刻,他就没什么顾忌的快步走了过去,替延庆帝拍了拍背。宁业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过去。他对延庆帝不如宁言亲近,从小就是。延庆帝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咳嗽完了,又接着说道:“谁都知道这是假的。”宁言之耍无赖道:“儿臣不知道。”延庆帝笑道:“多大人了还撒娇。”平白无故被说了个“撒娇”,恍如一道晴天霹雳砸在了宁言之的头上,他又听延庆帝问道:“宝宝带来了吗?”“没。”宁言之回答道:“我……儿臣骑马来的,其他人坐马车,宝宝不能骑马,坐马车我不放心,就没带来。”延庆帝似乎是有些失望,却也没多在意,说道:“朕都知道。”宁言之以为他说的是宝宝,刚想说一句下次带来给您看看,又听见延庆帝补充道:“曹家、落盘、还有玉之。”宁言之呼吸一滞,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自己猜的那个意思。延庆帝像是根本没有看清楚他们四人的表情,又或许是看见了也不在意。他说道:“朕幼时不受宠,又非嫡子,不受宠爱。不过先皇子嗣多,争来夺去的,倒是让朕捡了个便宜。”宁言之听他说这些,心里有种微妙而诡异的“我知道的太多会不会被杀人灭口”的感觉。那么多皇子争来斗去的,怎么偏偏是延庆帝拨得了头筹,登基为帝?若真只是捡了个便宜,大夏怎么会没有一个亲王,全是郡王?他当初又怎么会邀请文鸿当自己的幕僚?现在又怎么会因为旧疾沉疴躺在这里?笑到最后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子。不过延庆帝暂时还没打算灭了他们的口,而是自顾自的一边回忆一边说着话:“所以朕的妃子不多,子嗣也只有你们三个。”“留玉之一条命吧。”延庆帝没看宁言之,却是对着宁业之说道:“言之封地西北,你就将齐鲁之地封给玉之,至于今日拦你的人,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宁业之忽然跪在了地上,叩首道:“父皇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