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相残……
一直被无视的骆五看了眼凌小染手中的竹筷,又看看筷子上夹着的竹笋,明智的低头扒饭继续装透明。
“没什么感觉。”凌小染将竹笋稳稳送入口中,咀嚼几下。下一刻执筷的手已被扯住:
“完全没感觉?很多人都说老头能冻死人哎!”
“……”凌小染无语的看向他,“你之前在琴府说你叔叔每年九月初四都会去庐州的那件事,是真的?”
“当然。虚中有实对方才能上当。”骆孝先道。
“为什么?”
“这个嘛……”骆孝先难得沉默了一下,扯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我想是因为我另一位叔叔吧!”
另一位叔叔?
不等凌小染再问,骆孝先已转移了话题:“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快吃,若是让那老头子等久了,保不齐又想出什么法子折磨我呢!”说着身体力行,一个劲儿的塞起饭菜,只留凌小染皱眉看着他,若有所思。
……
为什么每年九月初四都要去庐州?
骆非寒背起双手,望着开始西斜的日头,记忆中某根神经在这几日里一再被撩拨,本就算不上淡忘的过往翻涌着叫嚣着再度浮上。
记忆里也有一个人,每每陪着自己打闹,欢笑,互相吐槽——那时的日子仿佛前生,久已不见。
八年前派出寻找“他”的手下只带了一块染血的玉佩回来,那附近发生了一场命案,庄园内所有人都死掉了,一把火烧的干净。
当初原本不信“他”会就此死去,然而多方查找,除了玉佩,还找到了他的剑鞘,损毁且同样染血的衣衫,甚至还有……
这才知道,那一次已是永别。
之后大哥做主为他立了墓地,但是这些年自己一次都没去过。最初就算是阿紫也埋怨过自己,又哪知道他只是——不敢去。
所以祭日——他们甚至不知道祭日究竟是哪一天,因此墓碑上写的是找到玉佩的那一日——他从不曾去,只在他生辰那天一个人离开无影楼,静静坐在庐州他的故居。
从那时到现在,已近八年。
你在那边还好么?
君莫。
……
八年前,宋太宗至道一年冬,腊月初七。
“楼主回来了!”
听见门外侍从们的喊声,骆非寒仿佛突然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急忙飞奔出门。
“大哥!”
骆非霜才一进门就看见唯一的弟弟向着自己冲过来。他看着他长大的这二十年里,从没见过这小子如此焦急失态的模样。
此时的骆非寒全无平时骄傲飞扬的模样,发髻蓬松,衣衫不整,俊逸且憔悴的脸上泛着期冀,仿佛绝望的人望着眼前最后一根浮木。
他不忍心的侧过头,伸手一把按住与他等高的弟弟,死死压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