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位置里,周似抽了抽思绪,不再把重点放在谢江零身上,她一时讲错话,以后稍微注意点就好。周似把书翻开,专心下来。她从小学画画的,拥有比别人更耐心的专注力,语文老师在讲台上翻译古文,她在底下记笔记,专心到完全可以忽视掉旁人。下课时周似去了趟厕所,她刚出教室几乎与班里一个女生同行,记得是叫余婷。对方看着她,她也不好意思什么表情也没有的别过头去,于是笑了下。对方表情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回笑了下。周似低头往厕所走,她跟女生一前一后进了厕所。此时正是高峰期,每一个门口都站了人,周似站在最里面等待着,而后女生也站了过来。等了会儿面前厕所门打开,周似进去犹豫了下还是给她说了声:“我很快就好。”女生又是一愣,点点头。周似真的很快,出来时笑了下,而后低头洗手出了厕所。她坐回位置时谢江零在写题,而吴锦瑟趴在他一摞书上哀嚎:“老谢,我想抽烟。”谢江零丢给他一块口香糖。吴锦瑟捡起来:“这玩意儿不顶用啊。”谢江零抬眼轻啧了声。“好的,我滚了。”他识相道。周似注意到谢江零写的卷子凑过去看了眼他写的步骤。他也没赶人,反而把挡着的手臂放了下去。周似眉眼弯了弯,把自己的卷子抽出来,顺着刚才看到的理了理思路,提笔写了下去。写了几排步骤她忽然卡住了,想了会儿没什么头绪又看了眼谢江零的卷子,看了会儿又回来写,等到她第三次卡顿时谢江零终于有了反应。“复制粘贴呢你?”周似看过去的动作一顿:“……我只是看一眼。”此刻,他所有不耐全笼罩在微拧的眉间:“你只是看了一眼吗?”她看了两眼,正准备看第三眼。周似看着他的表情,已经意识到对方不高兴了,她手指无意识的掐着卷子:“我……对不起,我不看就是了。”谢江零指尖夹着笔转了下手腕,笔帽倒杵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伴随着他冷淡的声音一起:“没思路?”周似仿佛做错了事,低着脸。“你看我的卷子跟摆了一份参考答案在手边有区别吗?”“没有。”周似发觉他可能真有点生气了,很诚恳的给他道歉:“对不起。”谢江零丢下笔转过来,耐着语气:“周似,别跟我一直道歉,没觉得自己太依赖我了?”这一刻,像被点醒一般,听见依赖这个词周似整个人愣了愣。回想起早上的时候,她被人围了,看见他就下意识躲到了他身后,找了一个庇佑,她那时并没有发觉自己这种行为属于依赖。还有很早之前,她有不会写的题,恰好他没空,她没有想着问问别人,就那么等着他,她也没想到这种行为属于依赖。在班里除了谢江零她几乎没有交流频繁或稍微亲近一点的朋友,于是乎她本能的,在所有脆弱的或者无措瞬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谢江零。形成了此刻令他反感的依赖感。“我哪天要是腻了,跟你分开了,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毫无感觉坐在我旁边吗,还可以来跟我说话吗,为什么不想想退路,为什么不考虑转移下重心。”吴锦瑟听见动静悄悄回了一次头又转了过去,老谢这突如其来的分手提醒稍微有点诧异到他了。他第一次直白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周似突然明白这一段关系里,不管什么时候结束好像都是她比较失势,她没意识到的事情谢江零却什么都明了。也意识到她得提前做准备了。周似没再说话,开始慢慢接受马上要到来的分手事实,她又觉得早上问谢江零的那句你护着我吗有点犯蠢。简直了。她没忍住烦扰的往桌上趴。谢江零收回了视线,捡起笔继续写卷子。上课铃响周似没有从桌上起来,直到任课老师来了她才直起腰来。她侧着头把脸压在伸长的手臂上,眼角被压的通红,因为挤压,眼尾浸出了濡湿,有点痒,她擦了擦。她不知道吴锦瑟一直注意着她,因为这么一个动作,他转过来惊讶的问:“周似,你哭了?”周似动作一顿:“嗯?”听见她浓重的鼻音谢江零顿下笔尖侧头看去,她眼尾发红,看着湿漉漉的,她悄悄哭了。在确定这件事后谢江零整个人都烦躁起来。他觉得从这段关系中抽离出来之前,帮她铺一个退路,在班里她的全部社交都是围绕着他进行的,这段关系一断他不认为周似还能继续接触吴锦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