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年看着这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皱了会眉,忽地拔腿往外走。
前堂的食客只见少年快步跑出了店门,叫都叫不应,正疑惑间却又见他翘着嘴角走回来了,手里还采的一支月季,娇艳欲滴。正巧穗穗也睡醒了,循着香味找进后厨,正瞧见小年哥在洗花瓣。
余锦年这一来一回,热糕也稍稍放凉了些,他把手中月季花一瓣瓣洗好,用剪刀剪做小片,零星地点缀在糕点上,满意地欣赏了片刻,便取来刀在冷水中一过,快手横竖几刀下去。
整整齐齐、方方块块,甜香松糯的雪花糕便做好了。
穗穗趴在窗上老地方,哇的一声:“真好看呀!那上面的花儿能吃麽?”
余锦年失笑:“怎么刚睡醒就想着吃花瓣了?”他摘下一片娇粉的花瓣,递到馋嘴的穗穗嘴边,“你尝尝?”
穗穗“啊呜”一口咬住,在小嘴里嚼吧嚼吧,粉嫩嫩的小脸一皱……呸,好像,没什么味道。
余锦年看她实在是可爱得紧,一早上的忙碌便都抛在脑后了,伸手从窗台上一把抱起穗穗,小声笑着问她花瓣好不好吃,要不要再来一片。穗穗这才发觉自己被骗了,两只肉呼呼的小手伸直了按在余锦年肩膀上,边推他边嚷:“穗穗不喜欢小年哥了!”
“哈哈,”余锦年捏了捏她的脸蛋,用小碟夹上一块雪花糕哄她,“不喜欢小年哥?那就不给你吃雪花糕了。”
“不吃!”穗穗哼了一声,过会儿睁开一只眼偷偷觑那雪白的甜糕,表情纠结起来,似是在做十分严肃的心理斗争,半晌,她伸手拍了拍余锦年肩头,勉为其难地说,“那我还是喜欢你一点点吧……”说完就去拿那糕吃,最后还看在雪花糕的面儿上,边吃边唔唔强调道:“只是一点点哦!”
余锦年摸摸她脑袋,表示宽宏大量,不与她这“一点点”的小丫头计较,转身端了做好的雪花糕,放到前堂去卖。这来往“一碗面馆”的食客许多是冲着每日的新奇小食去的,见今日拿出来的是个夹层的软糕,每块糕巴掌大小,半黑半白,缀点着红粉花瓣,真真如红梅落雪一般好看,且冒着令人垂涎的芝麻香气,令人食指大动。没多大会,这满满一屉的雪花糕便卖出去了不少。
有人笑问:“小年哥儿,你给讲讲,今天这糕又有什么名堂?”
余锦年老学究般的点点头,做样道:“自然是有的。这芝麻是补肝肾、益精血的圣品,糯米又能健脾养胃。你看这天也渐渐凉了,吃这二物补养正气,岂不就是名堂?”
那人又追问:“那这花瓣是什么名堂?”
“这……”余锦年蹙眉思考,奇怪了片刻忽然讶道,“自然为了好看呀!怎么,不好看吗?”
来买雪花糕的街邻们乐得笑起来,纷纷点头:“好看的,好看的。不仅小年哥儿的手艺好看,人也好看!”
余锦年也笑:“过奖,过奖。既然好看,不如多买点?”
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这热热闹闹的半个上午就过去了。快到晌午头,余锦年准备好了中午要用的一大锅杂酱浇头,又将一小筐黄瓜洗了,简单做了个拍黄瓜当清口小菜,用脸大的盆盛了,端到前堂阴凉处,又摆上小碟,道一文钱不限量,叫食客们多吃多拿、少吃少拿。
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没见过这样的卖法,纷纷新奇了一会儿,却也没人厚着脸皮沾这一小碟黄瓜的便宜。
这会子日头也大了,余锦年正捧着杯冷竹茶,窝在柜台后头算账,却见两趟马车停在了自家店前。
他眯着眼睛望出去,见这马车四角挂着璎珞穗子,花窗上还雕着喜鹊闹梅,精致得很,跟车的还有几名精壮的家丁,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车马队伍。
果不其然,打那前头的车里钻出一个丫头,发髻里插着根小银簪,仅看那身衣裙就晓得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料子。余锦年才放下笔,便听那丫头趾高气昂地走进来,张嘴问道:“店主人呢?”
雪花糕下
“在这在这,”余锦年迎上去,“客官吃面?”
那丫头正要指派,转眼见到打柜台后头走出一个面容清俊的小老板,眼角三分含笑,看得人心底酥痒,比自家府上那些不着调的小厮们好看多了,便不由低下头,脸颊上飞了一抹淡红,半晌吭道:“你们,你们这儿可有雅间?我们家小……主人,一进了城便听说你们家东西新奇好玩,非要来看看。”
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