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身上亮起的魔纹黯了下去,印刻在画框上的符纹也随之暗了下去,重新恢复成一幅普普通通的画像。
纤细的身子无声落地,一直睁着的空茫双眼缓缓合上,她再次像个游魂一样回到了床上,被子拉高,姿势与先前分毫不差,仿佛她根本就没有起来过。
而画像上的人依旧沉睡着,无知无觉。
****
英国魔法部,地下九层,神秘事物司。
这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天花板和地板全部都是黑色的;十二扇一模一样、没有标记、也没有把手的黑色房门彼此隔开一些距离嵌在四周黑色的墙壁上,一些冒着蓝色火苗的蜡烛点缀在墙上,冷冷的,闪烁着的微弱烛光倒映在光亮的大理石的地板上,使地板上看上去像是有一汪黑水似的。
一个穿着黑色正装,外罩黑色斗篷,仿佛与外面的黑色融为一体的人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转手关上了门。圆形的墙壁迅速旋转起来,混淆了外面的入口。
漆黑斗篷下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果然是你。”
白皙的手腕撩开斗篷的帽子,露出铂金色的脑袋。
这里与被门阻挡在外的一片漆黑迥然不同。到处都充斥着钻石般闪烁的跳跃光芒。
到处都是钟表。落地大座钟,旅行钟……或悬挂在书架之间,或是立在有整个屋子那么长的桌子上。
正因为如此,一种急促的永无休止的滴答声充满了整个屋子,像是成千上万细微的列队行进的整齐的脚步声。也因此将男人的话掩盖了过去。
“艾娃-斯图亚特,”德拉科低沉的声音里暗含着愠恼,他走近了几步,一把拽住那个正站在一个高高耸立着的钟形水晶玻璃罩前的黑色身影,“你究竟在做什么?”
同样身穿漆黑长袍的女人,恍若未闻,仍然在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钟形水晶玻璃罩。
那个钟形水晶玻璃罩有成-人那么高,立在一张桌子上,里面充满了一股翻腾的、闪闪发光的气流。在罩子里面,一个小小的、像宝石一般明亮的,像蛋状物体上下漂浮着。
而艾娃入神地看着的就是它。
当它随着气流升起来的时候,会啪地一下裂开了,一只蜂鸟从里面冒了出来,径直升到玻璃罩的最顶部。
但随着气流的下落,小鸟的羽毛被再次弄脏,淋湿,直至降落到玻璃罩的最底部,被再次关进蛋里。
这个过程在罩里面无休止的重复。
德拉科不明白它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会让艾娃盯得如此入神。
“听着,不管你在这里做什么,”德拉科凑近她,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被满屋子的钟表声盖过,“金斯莱-沙克尔已经注意到有人三番四次绕过魔法部的检测进入第九层,你最好注意点。”
“他们抓不到我。”
艾娃垂下眼帘,终于不再盯着那里看。
“主人,又有人过来了,是金斯莱-沙克尔。”
德拉科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隐身的家养小精灵。
“向德拉科少爷问好。”多多现形出来,朝着德拉科微微鞠了一躬。
艾娃从衣兜里抽出一件水流状的编织物,抖了抖,德拉科定睛一看,正是波特失踪已久的隐身衣。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眼皮抽搐了一下,略有些无语。
艾娃淡定地将隐身衣披到身上,德拉科眼疾手快揪住一角,身形一矮,跟着钻了进去,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你是想让我背锅吗!”
艾娃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又不是我把他引过来的。”她每次过来都那么谨慎,还有多多帮忙警戒,即使有人有所察觉,也抓不到她的踪迹。
“主人,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