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的回避,皆因他谨记柳嬷嬷的提醒。
公主不谙男女之事,他应该多加注意,不能坏了公主的清誉。
回想当年他被奸人所害,重伤倒在野地里,幸得公主所救。
那时公主只有八岁,要被遣送到距离皇都千里之外的洛城,身边的护卫都是临时塞给她的,待她并不忠心,武功也不高强。
他暂时留下,是为了报恩,护卫她安全到洛城。
没想到,这一路共同经历各样灾祸,多次死里逃生,不止公主依赖信任他,他也离不开公主了。
于是,平安到达洛城后,他继续留下,成了她的近身侍卫。
他与公主相识时,她年纪尚小,不懂男女有别。
他虽比公主年长几岁,却也不甚在意这些俗世规矩,只将公主当作少不更事的孩童,更视她为亲人。
公主也将他当作至亲,依赖着他,平日里的衣食住行也从来不避讳他。
后来渐渐长大,在柳嬷嬷有意无意的提醒下,他才懂得避讳。
可公主却从来不在意这些。
毕竟,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掉。
思绪回笼,久久没听到公主的回应,裴护这才抬头看去。
却只见,少女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无声地控诉着他。
“公主……”他倍感无措。
慕辞指了指自己的脚,少女音婉转,且夹杂着些许任性,“可是我走不动了,一步都走不了,脚有点疼……”
闻言,裴护甚是紧张地蹲下身去,“公主哪里疼,是磨到了,还是被什么硌到了?”
慕辞扁了扁嘴,“不知道,脚后跟很疼,火辣辣得疼。”
裴护深知,将公主抱起,不让她脚沾地,才能减缓她的疼痛。
但,有关公主声誉,不能冒这个险。
毕竟,他们还在李府内,难保不会被人撞见。
事急从权,裴护只能扶着慕辞的胳膊,好让她借着他的力行走。
路上,慕辞很是纯真地开口道。
“我想忍一会儿的,可是没想到会那么疼呀,我也不想让阿护担心的。”
裴护为着没能及早发现异样而自责,越发听不得这种话。
他边走边对她说:“公主无需忍耐,是属下失职了。”
李府后面停着好几辆马车,裴护用目光扫视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们那辆。
不巧的是,有人过来了。
他现在正如此近距离地扶着公主,不能被人发现。
千钧一发之际,慕辞指向其中一辆马车,目光中含着一抹少女特有的精明。
裴护会意,也不管那是谁的马车,在被人看到前,立即将公主送进车厢,自己则闪身到暗处。
他动作极快,后面的人只看到有人进了马车,却没看到是谁。
他们倒也没有过多在意其他人,一路谈笑风生。
“言之兄,我最近新作了一篇赋文,有几处举棋不定,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论述较为合适,今日既遇见言之兄,烦请指教一二。”
温瑾昀,字言之。
与他并不相熟之人,不便直呼他的名讳,就会称呼他的表字。
温瑾昀早年中进士,写得一手好文章,每一篇都被选入翰林院,成为后生模仿学习的范文。
平日里,找他讨教文章的人不计其数。
他性子温和谦逊,从未拒绝过这类求助。